其實,莫幽也不是怪她,但是就看到她對自己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受不了,脾氣也就一發不可收拾。但是這小小的夏雨澤,他的脾氣也一發不可收拾,小小的身子站在夏曲然的面前,瞪著莫幽,他眼睛都紅了。「你們不要都罵我媽媽!我媽媽沒錯,我媽媽是世上最好的媽媽。你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不理她,都欺負她,她只敢一個人在夜裡偷偷摸摸的來看我。我媽媽有什麼錯?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和媽媽,那我和媽媽走就是了嘛!」
說著說著,他就哭了,轉身趴到夏曲然的腿上,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四歲的孩子,一邊哽咽一邊說著這麼一大段話,一群人聽得都懵了。
過了一會,他站直身子去拉媽媽的手,紅紅的眼睛裡是對這群人的痛斥和厭惡。「你們不要以為我不懂,我知道你們都是有錢人,但是我和媽媽不稀罕。我留在這裡,不過是等媽媽而已,現在我們就走……」
「小澤!」
「小澤!」
季楚凡和龍嘯天阻止他。
龍嘯天是被嚇住了,怕這小孫子真的走。但季楚凡只是笑了笑,蹲下身摸摸他的頭,笑罵:「好了,小傢伙,發發脾氣就行了啊!你媽媽回來了你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說走就走,你連楚凡叔叔也不要了嗎?」
「我要!」
小小的小澤一手拉著媽媽,一手拉著楚凡叔叔:「我們三個人走!楚凡叔叔,我沒有爸爸,你做我爸爸,我們一家人,好不好?」
「傻孩子!」
季楚凡只是笑,笑的苦澀,笑的酸楚。他是願意,可是有人不願意啊!這一生他季楚凡怕過什麼?只要夏曲然說一句願意,他馬上拋下一切帶她遠走高飛……
可,她願意嗎?
不願意啊!
面對她,龍嘯天也是滿心的愧疚,他在她面前緩緩的蹲下身,也放低了他的身段。表面上他只是很愛憐的看著他的孫子,話卻是對她說的:「曲丫頭,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當初我並不是要跟你奪走小澤。我只是在想,反正你遲早還是要跟影結婚的,小澤叫你媽媽,是龍家的孩子,早都是一家人了。我讓小澤認祖歸宗,也是想跟你說,等這些風波都過去了,你和影也趕緊再把事辦辦。」當初讓她在婚禮上受盡侮辱和委屈,是他們都太小心眼了。只是,他以為當初那麼說,她是懂的,沒想到她誤會了。
「段伯伯,我沒怪您!」
「那你也不怪影?」
「不怪!我從來沒怪過他!」
她抱緊了懷裡的夏雨澤,尖尖的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柔聲安撫著:「小澤乖!媽媽不會再離開你了,好不好?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
她以為離開,是對他好的,對大家好的,沒想到在他小小的心靈上,還是造成了傷痕。
夏雨澤吼了一陣,哭了一陣,也累了,趴在她懷裡睡著了。之後龍嘯天便帶著他上樓休息了,把空間留給這一群年輕人。
的確,他們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可是為什麼,身邊的每個人都在說話,唯獨聽不見那個最熟悉的聲音?那個總是在她耳邊嘮嘮叨叨的聲音,那個總是那麼溫柔霸道的聲音,他……去了哪裡?
她知道他在。
知道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著她。
可是為什麼,他不說話?
季楚凡坐在她身邊,輕輕的擁住她的肩膀:「傻丫頭啊,你把我們大家都折磨慘了你知道嗎?怎麼一聲不吭的離開呢?還和龍默熙達成那麼不成文的協議,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我會是那麼白白讓人欺負的人嗎?」他的丫頭,第一次為他做的一件事,竟然是離開他啊!
他的聲音溫溫的,柔柔的,彷彿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但她想,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後悔嗎?
不!
「大哥,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許再這樣偷偷離開了,知道嗎?」
「嗯!……對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孤兒院的?是誰出賣了我?」
不可能是冷艷,但是,也不會是蘇沐陽 吧?
但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啊!
「是龍默熙。他良心發現,離開之前把冷艷的地址給了我們,她沒有出賣你,但是無意中給我們指引了一個錯誤的方向,我們就順著這個錯誤的方向,找到了你。」
大家的心思都一樣,夏曲然不見了,能想到的都是她的朋友。就像龍御影,他想到的是凌雲;而凌雲想到的是蘇沐陽 ;龍默熙想到的確是冷艷。但總而言之,人是找到了。
她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忽然站起身子。她沒說話,只是很安靜的站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她在找龍御影。
這是一個無需置疑的問題。
然後,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她竟然朝著龍御影的方向走過去……
她瞎了嗎?
是的。
可是憑著視覺,憑著氣息,她依然能找到龍御影的方向。
這一刻季楚凡知道了,自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前妻,手下留情》───────────────
「龍御影!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怯怯的伸出手,在他胸前摸索了一番,最後找到了他的手,握住。這個總是溫暖著她的男人,為什麼此刻,他的手這麼冰冷?
他還沉浸在她失明的震驚裡。
「龍御影,你在生氣嗎?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想看到我嗎?」
她問的小心翼翼的,正在考慮,自己這麼做是不是錯了?她是不是應該放開他?但是她還沒有考慮清楚,下一刻,她已經被他擁進了懷裡,她薄薄的身子,就這麼貼在他的胸前。
「笨蛋,我怎麼會不想看到你?我想你都快想瘋了!沒良心的女人,竟然說走就走,扔下我二十多天,你都不擔心我被別人拐跑了麼?」
她低低的笑。
而他心裡所有的氣,就被她的笑聲融化了。
他湊上唇咬她的唇,旁若無人的和她親熱。「還笑!早知道你這麼會逃跑,我當初就應該……就應該……」
「就應該怎樣?」
「應該扒光你的衣服,把你綁在床上,讓你無法走出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