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然沒想到莫井成竟然帶著手槍,此刻,莫井成面色鐵青,已經怒不可遏,她知道他很可能會開槍,心裡更怕了。
「我早就知道你這種女人是不會甘心守著一張醜臉的,在外面找男人是遲早的事!」莫井成冷聲說著,就要扣扳機。
「住手!」沙啞的聲音忽然傳來,雖然不算高,卻有著十足的震懾力。
莫井成的手指隨著這一聲響不禁鬆開了扳機,槍口卻依舊指著何安然。
幽冷的目光緩緩從何安然和莫井成臉上掃過,莫凌風邁著沉寂的步子下了樓,有意無意的走到何安然身前,高大的身軀正好擋在了何安然和莫井成中間,這樣一來,莫井成手中的槍就指在了他身上。
「你們在幹什麼?」沙啞的聲音迴響在大廳裡。
現在莫凌風也參與了進來,這件事就更加變得失控,何安然心中惴惴不安。然而,隨著莫凌風的出現,剛才莫井成對她的那種致命威脅卻像是被消解了,她一團亂麻的心裡倒也有種說不清的安全感。
「莫凌風,你來的正是時候,自己看吧,你的媳婦都做了什麼!」莫井成從口袋裡拽出一張紙,甩給莫凌風。
莫凌風將紙接在手中,目光自上面掃過,俊秀的雙手彷彿顫抖了一下,雙眸緊凝,他瞬間呆滯。
何安然不安的抬起頭,一眼就認出莫凌風看的那張紙竟然是一張鑒定報告——一張與不久前他在醫院裡所作的親子鑒定報告一模一樣的鑒定報告!
那張報告她明明已經撕的粉碎扔掉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才她還僥倖以為莫井成只是不知從哪裡得到的小道消息,完全沒有料到他手裡竟然有這一份證據!完了,全完了!怎麼辦,該怎麼辦……此刻,何安然腦袋裡空白一片。
「很震驚是嗎?這個蕩婦淫娃懷了楚傲寒的孩子,莫凌風,你自己說該怎麼處置!」
莫井成的聲音,重錘一樣敲在何安然心上。
莫凌風緩緩抬起頭,眼中還有著不明原因的顫動,「這份結果你從哪裡得到的?」
「這你不用管,上面有她的簽名,不會錯的!」莫井成說著,憤怒的指向何安然。
「可是上面也沒寫男方是誰不是嗎?」莫凌風的聲音驀地提高了幾分,「你怎麼知道做這份親自鑒定的男方不是我?」
這話落下,莫井成和何安然都愣了一下。
他是在為她開脫嗎?何安然原以為得知這件事,他會和莫井成一樣憤怒,這樣的結果太出乎她所料。
莫井成怔了一下,臉接著一黑,拿出一疊照片,重重摔在地上,「那這些照片會是假的嗎?」
何安然不自覺低頭,只見十幾張照片裡,全是她和楚傲寒曖昧不清的照片。
莫凌風只是朝地上瞥了一眼,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那我們這就去做一份親子鑒定鑒定好了……」說話間目光不經意的從何安然臉上晃過,竟有絲絲溫柔極其隱蔽的流露出來,「如果這個孩子真的不是我的,何安然和孩子隨便你處置。但如果孩子是我的,那麼莫井成,以後我的家事請你別再插手!」
「好!」莫井成想也沒想就直接拍了板。他認定了何安然懷的是個孽種,今天,他一定要除掉這個淫賤的女人!
親自鑒定,不!不用做了,結果是篤定的!何安然站在原地,雙眼無神。
「走吧,我們去醫院。」莫井成收起手槍,重重的推了何安然的胳膊一把。
不!她不能去醫院,鑒定結果出來後,按照莫凌風所說,她和她的孩子就一定會交給莫井成處理,那麼,她的孩子就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
這些日子,雖然她也曾為是否留下這個孩子而糾結不明,而到了真正知道要保不住孩子的這一刻她才猛然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想要讓這個新生命降生,無論他(她)的父親是誰。
今天,她必須要逃,這是她的孩子唯一的活路!
深深下定了決心,她猛然一把推開莫井成,拚命向門口跑去。
咬著牙,只顧向前跑,其他的都沒有心思顧慮。
這個女人竟有這麼大的力氣!莫井成竟然一個趔趄重重側摔在地上,幸虧地上鋪著地毯才沒有摔傷,狼狽的爬起來,他眼中露出凶狠的光,掏出手槍就朝何安然的背影連開了兩槍。
「砰!」
「砰!」
一顆子彈從何安然的左肩肩頭擦過去,第二顆子彈打在何安然腿肚上,血肉橫飛,痛錐入骨髓。
「啊!」何安然痛叫一聲,重心不穩,孱弱的身子向下倒去,正摔在大廳外的石階上,然後整個身子因為慣性順著一階階石梯翻滾下去。
「啊、啊、啊……」慘痛的叫聲到後來已經細微幾不可聞,就彷彿臨死之人最後一線生命的垂危掙扎。
那慘痛的叫聲,如針針刺耳,莫凌風清澈的天空瞬間漆黑一片,面具下的臉急劇顫抖著,他的心痛的已經滴血。哀慟的目光從還拿著槍的莫井成身上掃過,然而,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與他爭鬥,喉嚨裡發著沉悶的聲響衝出客廳,他跳到樓下輕輕將躺在地上的何安然抱在懷中。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沙啞的聲音哽在嗓子裡,被劇毒蝕傷的鳳眸中噙著悔恨的淚水,懷中的她,彷彿風中即將凋零的花朵,無助的搖擺著、顫動著,這一刻,他再也掩飾不住對她的疼愛,極力緊緊抱住她,他欲哭無淚。
呵呵呵……何安然嘴角牽起一絲蒼白無力的笑。早告訴他什麼?她懷了別人的孩子?那結果又會是怎樣……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感覺肚子絞痛的厲害,她感覺下身血液在迅速流出,那是一個還未出生的生命的流失,而這也是她生命的盡頭吧,一切的痛感都這樣清晰明確,而她腦海裡卻空白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