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的太柔弱,從小總被人欺負,所以六歲那年何安然主動報了截拳道班,勤學苦練了一身的截拳道功夫用來防身。生性善良的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殺人!
剛才在地下聽著上面傳來的槍聲,何安然不知為什麼竟然擔憂的厲害,她索性從牆上拿了把手槍,爬了上來,見殺手要殺莫凌風,危急關頭想也沒想就朝殺手扣下了扳機。
現在,何安然木木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那個殺手,驚慌、恐懼在她孱弱的心中百般絞纏。
莫凌風這時走過來,俯身抓住何安然的雙臂,「何安然,聽著,這種人不知道殺過多少無辜的人,殺死他是為民除害,你不必有任何內疚。」 說著,用大小適中的力道將她抱了出來。
是的,她本就不該有什麼內疚感,這樣的人就該死,可是為什麼她還是這樣六神無主?無助的抬頭,何安然不期迎上他投來的目光,倏然深切的感覺到一種濃郁的關切,就彷彿這個男人比她還要不安。
他刻意轉移了視線,聲音沙啞,「今天的事我會處理,忘記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何安然抬頭凝視著這張醜陋的臉,這一刻,懵懂的眼中驟然晃過一道意外的光芒。他的眼睛璀璨無暇,下頜以下的肌膚也呈一種健康的古銅色,唯獨臉上的肌膚龜裂的不像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傷的這樣巧,唯獨傷了一張臉!
聯想起不久前的一個夜晚,她不小心觸摸到他臉上的肌膚,那種觸感竟然是光滑的。
一個深深的謎團,這時候在何安然心裡迅速膨脹,要解開這個謎團的慾望也隨之變得異常強烈。
「少爺,少爺……」祥叔的聲音在走廊裡傳來,隨著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祥叔和六個強壯的保鏢湧到莫凌風書房外。
此刻,房間裡一片狼藉,三個殺手躺在地上,少爺和夫人正面對面站在書桌前,身體靠的很近,像是在擁抱。望見這一幕,祥叔不禁怔在了門口。
「收拾一下殘局。」莫凌風淡淡說一句,無聲無息的後退一步。
「哦。」祥叔進了屋,因為其他兩個殺手都昏迷了,而被何安然打倒的那個殺手還在掙扎,所以他徑直向他走去,俯身,一把扯掉他的頭罩,然後扯著他的胳膊將他翻過來,讓他正臉朝上。
「今晚你先去跟王阿姨睡吧。」說話間,莫凌風的目光始終定格在正在忙活的祥叔身上轉移。他清楚的知道,現在何安然的臥室一定也像他的書房一樣被破壞的一塌糊塗。
「知道了。」何安然漠然回一句,轉頭朝門口走去。
「少爺,他還沒死。」
祥叔的話忽然傳來,剛走兩步的何安然頓時一驚,轉回身去看向祥叔。
莫凌風也是一怔,眉宇間的皺紋緩緩解開。
「他上半身穿了防彈衣,右手和腿部中槍,現在是重傷狀態。」祥叔眼中有一絲不解。殺死一個殺手,對少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次少爺的眼神卻少有的嚴肅,實在是怪異。
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彷彿一瞬間被掀去,何安然深深舒了一口氣。她沒有殺人,沒有殺人,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莫凌風眼中的凝霜瞬間融化,目光再次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牽引到何安然身上,望見她臉上那抹釋然,他也無聲的長舒一口氣。
今天真是奇怪,他的目光、他的心竟像被這個妖精牽引住了。深深凝眸,他驀地大步朝她走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槍,聲音沙啞而冷冽,「以後別再用這玩意!女人就該安安分分的呆著。何安然,記住,殺過人,你的人生就不一樣了!」
無論你殺的人是好是壞,你的人生都必將蒙上一層陰影……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而這或許就是剛才他以為何安然殺死人後心中壓抑的根本原因吧。就算他恨這個女人,就算他想報復她,但他不想讓她背負這樣沉重的陰影。
「謝謝。」何安然驀然轉身,沒有一句多餘的言語,可是一種感動卻在心中無聲溶解。就算表面再冷漠,也掩蓋不了她容易感動的事實,就在剛剛那一刻,她讀懂了他的悲憫、他的憐,無論他曾如何對待過她,這一刻,她是感動的。
跨步出門,何安然兩眼朦朧,她能感覺到,他就在身後看她,但她不會回頭。有些東西是短暫的、不真實的,卻也是珍貴的,如果一年後,她還能記起關於莫凌風的一些什麼的話,那麼也許就是這個悲憫的眼神……
「少爺,怎麼處理這三個殺手?」祥叔的話傳來。
莫凌風這才將視線從何安然的背影上移開,淡淡的說,「留著他們,還有大用處。」
……
重整旗鼓,抖擻精神,今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何安然穿了一身利落的工作裝,端著一杯濃咖啡如往常般走進了總裁辦公室,順手把門關的嚴嚴實實。
「楚總,你的咖啡。」輕輕將杯子放在楚傲寒面前,何安然眼中隱隱閃過一抹狡黠的光。
彷彿意識到何安然的異樣,楚傲寒抬頭怪怪的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語的端起咖啡,喝了兩口。
「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出去了。」何安然淡淡的說。
「嗯。」楚傲寒輕輕點點頭,放下咖啡,重新拿起了桌上那份文件。
何安然轉身,故意放慢了腳步向門口走,走到離門口不到一米遠處的時候,終於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沉悶響聲,她迫不及待的回頭,只見楚傲寒死死的趴在了書桌上。
這個男人還是中了她的招,何安然做賊般走過去,拿出事先藏在口袋裡的那個小玻璃瓶和大頭針,走到楚傲寒身後,蹲下身子,拿過他右手的食指,將大頭針狠狠地扎進他的手指,然後把他的手指塞進玻璃瓶中,讓血液流進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