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莫凌風已經無聲無息的爬上了梯子,抬起左手,正想掀開那塊木地板,忽然想到些什麼,緩緩回頭向何安然先前站立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她早已不在原地,而是不知何時站在了梯子下。
鳳眸中隱隱顫動了一絲異樣,他俯視著何安然抬起的嬌美臉龐,盡量壓低了聲音說,「如果我出了事,去找祥叔,他會告訴你一些秘密。」
這可是錯覺,何安然竟然在他一貫幽冷的眸子裡發現了幾許留戀和不捨,溶化在偏暗的光線裡,令她的心不覺一陣異樣震顫。第一次,面對他,她忽略了所有疑問,心中所剩的只有濃烈的擔憂。忽然想說一句安慰的話,然而她緊抿著唇,終究是不能對他說那種出格的言語。
不著痕跡的將幾許失意深埋眼底,他轉回頭去,輕輕挪開那片地板、掀開了地毯探出頭去,只見凌亂的房間裡,一個殺手就站在書桌前,兩隻腳就在他眼前晃動,而另一個殺手則端著槍在他床前晃蕩。
緊凝的眸子瞬間凍結如冰凌,裡面綻放的危險光芒這一刻足以致命,莫凌風強壯有力的左手無聲的伸向前,鐵鉗一般抓住那個殺手的小腿,猛然向後一拉。
「啊,哎呦……」
「砰!」
殺手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健壯的身體臉朝下,結結實實的砸在地上,立即摔得眼冒金星,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時,莫凌風卻脫兔一樣從地洞裡跳了出來,疾速出手,用手槍的槍柄鏗然打在殺手的後腦上,將他打昏過去。
站在床前的殺手見狀,驚訝的瞪了一下眼,端起槍朝向莫凌風,就要開槍。
莫凌風目光驟然一寒,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朝殺手開了一槍。
伴著一聲槍響和殺手的一聲慘叫聲,殺手手中的槍掉在地上,握槍的右手鮮血淋漓。
「說,是誰派你來的。」莫凌風用槍指著殺手的胸口,冷冷走到他面前,「呼」的一把扯掉他的頭罩,望見他臉上那個蜈蚣形狀的烙印,面具下的臉驟然急劇扭曲。
又是這個組織的殺手!這些殺死哥哥的混蛋!
「呵呵呵……」殺手僵冷的笑著,「莫凌風,有種你就開槍啊。」對於殺手來說,每一次執行任務之前都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他的血已經是冷的,他只是殺人的工具,死對他來說並不可怕。
緊緊咬了一下牙,莫凌風聲音寒澈,「就算要殺你,我也會讓你先受盡折磨!」話音還沒落下,他的拳頭已經擊在殺手的臉上,殺手哼也沒哼一聲就倒下了。
緩緩將手槍別在腰部的腰帶上,莫凌風冰冷的視線在地上這兩個殺手身上一掃而過。他剛把莫氏的大權轉交出去他們就找上門了,他們來的可真是時候,傲然冷笑一聲,視線轉移到那個敞開的入口,正想叫何安然出來,可就在嘴唇掀動的一剎那,一聲沉悶的槍聲忽然傳來。
一顆子彈穿過肩頭,莫凌風悶聲痛叫一聲,矯健的一躍,快速從床上翻滾過去,同時猛力的把床掀翻,像一塊大盾牌一樣擋在了身前。
「砰」、「砰」、「砰」……蒙面殺手一槍接一槍的打在床上,快步走向前。
本來這次來了八個殺手,莫家大院周圍有很多訓練有素的保鏢,其他五個在闖進院子之前就被保鏢們擊斃了,只有他們三人闖了進來。因為買通他們的人告訴過他們莫凌風通常不是睡在書房就是睡在何安然的房間,所以他們分成兩組,兩個人去莫凌風的書房,他一個人去了何安然的臥室。
在何安然的臥室裡,他沒有找到一點蹤跡,卻聽到了這邊的槍聲,於是他快速趕了過來,也許是看到莫凌風太激動了,匆匆忙忙開了一槍,竟然沒打中莫凌風的要害。
莫凌風躲在床後,左手支著床,右手探到腰部去拿手槍,卻摸了一個空,頓時大驚失色。原來,剛才猛烈翻滾之下,槍竟然掉在了地上。
「砰!」
「砰!」
一顆顆子彈釘在床板上,床板的劇烈震顫一次次衝擊著莫凌風受傷的肩膀,血汩汩流著,染紅了乾淨的西服,滴滴流淌在地上。
殺手的腳步在還在靠近,手中的扳機一次次無情的扣下。
如果衝出去的話,莫凌風必然會暴露在他的槍口之下,必死無疑;但如果這樣防守下去的話,只要殺手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很快就能走到能射中他頭部的角度。
難道他的一生就如此結束!像哥哥一樣,死在同一個殺手組織殺手的槍下?!
不!仇人的面目眼見就要浮出水面,他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就算今天老天讓他死,他也要逆天行事!
莫凌風心中好像有一頭巨獸在憤怒的咆哮,強筋的手緊緊抓住床板,全身的每一處肌肉在此時都繃緊,他要冒著彈雨衝出去,赤手空拳將這個手拿武器的殺手擊倒。
「砰!」莫凌風將床板推翻在地,凌然站起來,向殺手衝過去。
露在面罩下的那雙冷眸中依稀晃過一絲意外,那意外隨之化作得意,「莫凌風,是你自己往槍口上撞。」殺手說著,槍口已對準莫凌風的胸口,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震耳欲聾。
殺手眼中那勢在必得的光瞬間化作了驚顫,無力的趴在莫凌風面前,手中的槍摔落到一米開外。
莫凌風的目光沒有在殺手身上停留一秒,而是落在了書桌下的出口處:
何安然的上半身正探在外面,兩隻手依舊握著那只還冒著煙氣的手槍,而她蒼白如紙的臉還有那雙瞪大的眸子裡驚恐而迷茫的光令他的心隱隱作痛。
她殺了人!
因為生的太柔弱,從小總被人欺負,所以六歲那年何安然主動報了截拳道班,勤學苦練了一身的截拳道功夫用來防身。生性善良的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