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後,陸齊還牽著夜奴的手,但見她臉色蒼白,連帶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
「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陸齊開口。
夜奴捂著胸口的位置,默不作聲,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算作回答了他。
而後,她安靜的抽回自己的手,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
陸齊拿過馬車內的毯子,輕輕披在她的身上。
說來也奇怪了,陸齊對她的感覺一點都不陌生,剛剛牽著她的手,竟然讓他想起一個人來,其實,她的聲音與她也很像,他一度產生錯覺……
而現在她虛弱的樣子,令人心疼,不自主的想要給她多一點的呵護。
「唔……」夜奴忽然吐出一口黑血來,沾濕了毯子,那濃黑的血色,一看就是中毒的跡象。
而空氣中,霎時間溢滿一股香草的味道,陸齊臉色大變,立刻屏住呼吸,連忙抓過她的手臂來,揮開衣袖一看,果真手腕內側經脈已經發黑,兩隻手腕均是如此!
這是中了九品紅之毒的症狀。
是誰這麼陰毒,居然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藥性這麼猛的毒!
如果沒有他在身邊,要不了一刻鐘,她必定毒發身亡。
陸齊當即運功向她體內輸送真氣續命,這也只能暫時延緩她中毒的深度,根本控制不了毒性的蔓延。
她口吐黑血,說明九品紅的毒已經滲入了她的五臟六腑。
現在車馬已經行駛在途中,她突然毒發,說是在宮裡中毒的,也無人會信。眼下,只有先運功為她急救。
夜奴無力的倒在陸齊的懷裡。
陸齊心急,苦於有厲郡桀的侍衛跟著,無計可施。
「夢郎……夢郎……」夜奴喚著,漸漸陷入昏迷。
夜色中,一人騎著黑馬從遠處急切的跟上了陸齊的車隊。
侍衛們劍已出鞘,全副戒備。待發現來人是楚將軍時,全都靜默著不動。
楚子胥冷眼,皇上派出的這十名侍衛皆是一等一高手,看來是鐵了心要夜奴嫁給陸齊,途中不得出一點差池,他方才安心。
「陸齊是本將軍表弟,皇上特許我一同前往參加婚禮,讓開!」
不只是那十名侍衛,那五位公公也騎在馬上,攔在楚子胥的面前。
聽聞此,才紛紛讓開道來。
楚子胥騎在馬上,與車轎並行。
陸齊掀開門簾,一個勁的給楚子胥使眼色,
「換你的馬騎一下,困在車轎內,悶死我了!」陸齊嚷嚷著,直接飛身到楚子胥的馬背上,楚子胥則飛身上了馬車內。
其中一名公公見此,剛要發話,陸齊戲謔道:「本將軍想騎一會馬也要通過你們嗎?還是你們覺得楚大將軍會趁此機會輕薄他的弟妹?」
公公語結,拉開馬頭,緊跟車轎後方,不再上前。
這人已經在出嫁途中了,聖旨在此,他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聖明。
如此的話,只要安全護送到陸府即可,他們兄弟二人誰坐車轎內,他們也管不著。
看到車轎內陷入昏迷的人,還有那毯子上印染的黑血,以及空氣中的味道,楚子胥立刻知道,她中了九品紅的毒。
摸著毯子上已經冰冷的血,看來她中毒已深,即使功力再高,也不可能靠運功為她清除體內毒素。
楚子胥一陣心急,還是強行從背後輸入了一股真氣到夜奴的體內。
夜奴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睛。
看到楚子胥後,她笑了。
聲音微弱的說道:「夢郎……」
楚子胥不想在此刻糾正她,只隨便她去,讓她躺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邊,繼續為她輸入真氣。
夜奴很害怕,她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的削弱,但是帶著一個很大的疑問,她即使死了,也會死不瞑目。
「夢郎,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見到你,我便覺得開心,心裡面有一萬個聲音在告訴我,你是夢郎,是我愛著的男人。可是他呢?他也是我愛著的人,為何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夢郎呢?我覺得我的身體不對勁……」夜奴頓了頓,楚子胥運功完畢,輕呼一口氣,溫柔的為她拭去唇角的血。
皺眉聽她繼續說。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已經告訴過夢郎了,既然我也把你當成是夢郎,我把我的身世也告訴你。」夜奴聲音微弱,將自己是玉蛇仙子的事說了一遍。
歇了一會,她繼續道:「我只記得自己因與夢郎相愛,被貶下界,卻不知道被貶下山澗之後所發生的事。等我醒來時,我便是現在這般模樣。我確信這是我的身子無疑,可是被貶後的經歷,我完全沒有印象了,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幫我查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具身體,是不是被什麼上古之人下了蠱咒。」夜奴心裡很清楚,她之所以會對楚子胥也產生那樣的幻覺,絕非她所願,那就只有這具身體的問題了。
「見到夢郎,我會心生愛戀,見到你,更多的是這具身體的反應。她會不顧一切投懷送抱,想要取悅你,極盡嫵媚,這些我根本控制不了……」
「原諒我,其實我一直知道你們所說的布如一是誰,我也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住著一個陌生人,我將她壓制住,她已經處在休眠狀態,出不來。我很害怕,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個奇怪的魂靈存在我的身上。現在想來,也許她能解開這一切的原因。」
「夢郎,我的出現,是不是給你們造成困擾了?他說我是妖女夜奴……」夜奴聲音越來越低。
楚子胥見她眼眸微閉,似要睡著了一般,忙摟緊她愈發冰寒的軀體,「沒有,你不是妖女,被你困住的布如一,她也不會怪你。你的疑惑,我一定會替你找到答案。」
「夢郎,謝謝你,雖然我知道,你和我心中的夢郎不是同一個人,我仍然覺得很幸福,可以被你抱著……猶如他抱著我一樣……郡桀……他才是我唯一的夢郎。」夜奴說完話之後,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