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炎,你看有一個人在發呆,不如我們都去砸她吧!看她知不知道反抗!」布如一拿起一團雪,朝著杏兒跑過來。
厲炎跟在她身後,笑嘻嘻的看著布如一的背影,今晚,他真的很開心。
杏兒剛想躲避開,卻發現布如一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動了。
她望著自己的方向,卻不是在看她。杏兒轉身,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她的身後,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無比,只站在那,就讓人感覺到一陣壓迫感,此人很冷,冷的比這雪天更讓人生畏。
然後讓杏兒意外的是,她看見布如一朝著她的方向飛奔過來,奔向了她身後那個面色冷峻的男人懷裡。
杏兒頭眉頭一皺,實在是看不明白,公主為何如此大膽的撲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而此時,太子殿下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楚子胥!你怎麼會來御花園?你不是說過你從不去花園的嗎?」布如一眼睛睜的大大的,難掩喜悅之情,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好像是有些不妥……而且是很不妥!
布如一忽然整個人定住了……她剛剛玩的忘乎所以,完全把自己當做布如一……忘記了她此刻是柳若依才對。
楚子胥的眼中卻完全沒有驚訝的神情,只是對她與自己如此貼近,有些面露尷尬,將布如一扶穩之後,後退了一步。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唇邊似乎還有笑意一閃而過。
厲炎走上前來,拉過布如一,眼中寒光驟現,「楚將軍,她是柳若依。」
兩人面對面站立,彼此眼神交流著信息。
「太子殿下,臣知道。」
「一一,你與楚將軍是第一次見面,不得無禮。」
布如一撇撇嘴,兩人都心知肚明了,還打著啞語,給誰聽啊,杏兒早就知道一切了,比你們知道的都要多呢!
想警告她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可你們不知道「情難自已」這四個字嗎?何況,楚子胥是她的舊相識,哪能保持的那麼鎮定自若嘛。
「哦。太子殿下,既然遇到楚將軍,不如我們三人喝一杯酒怎麼樣?驅驅寒呀~」布如一故意強調後一句,順便跺跺腳,雪地裡站的久了,還真是有點冷。
厲炎嘴角抽了抽,算是答應了。
三人來到就近的一座別宮,杏兒麻利的張羅了一桌子酒菜,便靜立布如一的身後。厲炎卻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杏兒只得乖乖退下。
布如一想跟楚子胥說話,很多話想問,可是礙於厲炎那張不溫不火的臉,幾度欲張口,就是說不出來。
好像她此刻真的就是柳若依一樣,她明明不是嘛。
真是急死人。
三人無聲的喝著酒,兩三杯下肚,布如一面色紅潤,眼波流轉,不自覺的望著楚子胥傻笑起來。
厲炎看見布如一望著楚子胥,又表現出她那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十分不快。但是如果他連這個都在意,是不是太有違他太子的身份了?
只不過是笑一下而已,親了她的人,可是他。
這麼一想,厲炎悶頭喝了幾杯酒,也傻笑起來。
楚子胥看這兩人,一前一後,都笑著,實在不明白所為何事,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他這一句問話,有些唐突,但是三人心中均明白楚子胥意指何事。
「我只要她永遠在我身邊。」夠直接,夠明瞭。
「我不要!」布如一撒嬌一樣,喊了一句。
厲炎的俊臉立刻氣的發白:「一一,你喝醉了!」
「我就是不要!厲炎,你知道我多大的年紀嗎?你不要將自己的初戀對像安在我的身上好不好?皇宮美女如雲,你隨便招一招手,多的是小姑娘,我才不要……」
「一一,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厲炎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已經不耐。
楚子胥也對布如一的話十分不解。
「不懂?今天我就告訴你!十三年了,我也忍夠了!我,布如一,跟這具身體,看見了沒有?這具大美人的身體,沒有半點關係!我是誰?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靈魂,你懂嗎?靈魂是隨時都會離開肉體的!從我十七歲開始,我就住進了這個身體裡。所以你們以為一個小嬰兒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記憶呢? 楚子胥,你說我是妖孽,我只是被困在嬰兒的身體裡的布如一,急於表達自己而已……幼童,你算算,我應該多大了?呵呵。」布如一很不淑女的打了一個酒嗝。趴在桌子上,兩眼發直。
好舒服,總算說出來心裡的話了。
再見到楚子胥,她不想隱瞞下去了。
她就是想讓他知道,她不是一個他看著長大的小嬰兒,她如今是真真切切的一個女人!
厲炎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布如一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的意思是,她與自己,不會有可能了對不對?
她的意思是,她喚自己那一聲幼童,理所應當了,對不對!
她的意思是,她急於向楚子胥靠攏,撇開自己對不對!
布如一,你休想。
深深閉上了眼睛,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厲炎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神情更為堅定。
「那又怎樣?過了除夕,你十四,我十八,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我一句都沒有聽懂,布如一!」
楚子胥卻是滿眼的不可置信的望著布如一,似要將她再重新認識一次。
她的話,他信,且深信不疑!
一直以來,總是以為她是蝮國公主的身份才會導致種種異樣,如此說來,竟然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那麼,從前的一切都有解釋了。
為什麼她三歲會求生,三歲能作詩……
原來她竟是來自異世的靈魂!這樣離奇的事情,他信。
胸口處忽然湧上一片炙熱,楚子胥有些慌亂。
他忽然想起,曾經與她同床而眠……豈不是……還有那個夢……難道……
正在這時,杏兒忽然慌張的跑了進來,對厲炎道:「太子殿下,皇上正往太子宮的方向去,您稱病,只怕皇上是去探望,現在請速回宮吧。」
厲炎拉起布如一的手,是要帶她一同回去。
這時,杏兒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竟然阻擋在太子與布如一之間,望著太子道:「殿下,皇上如果發現您不在東宮,定會坐在那等,如果讓若依見到皇上……」
厲炎這才想起什麼,放下布如一的手,對她道:「父皇一走,我便去見你。」
說完便邁步離去。
杏兒臨走前,看了一眼楚子胥,見他臉色緋紅,渾身熱氣四散,又看了看有些醉意的布如一,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邁出了門檻,關上了宮門。
「喂,秀水宮不好玩嗎?怎麼跑到御花園來了?」
「宮外不好嗎?你怎麼跑到宮裡來了呢?」
「我先問的,你先回答我。」
「有些悶而已,出來透透氣,輪到你了。」
「宮外玩膩了,不小心被人騙,被送進宮來了,就這麼簡單。」
兩人對話倒是頗有默契。
「喂,你臉很紅哎。」
「嗯,不知為何,身上熱的厲害。」楚子胥的聲音透著一絲乾啞。
「呀!該不會是發熱了吧,我來看看。」布如一自然而然的來到他身前,撫上他的額頭。
楚子胥本想避開她的手,卻不自禁的伸手去握她的手,明明是想推開她,卻將她往懷裡一帶,布如一就整個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楚子胥雙眼迷離,望著布如一的臉,一股難耐的情慾充斥在胸口處,讓他有了一股莫名的衝動……
布如一不解的看著楚子胥突然的舉動。忽然臉上一陣發熱,難不成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
布如一嬌羞的垂下頭,滿是不安的搓著衣角,心想著,要不要抬起頭?要不要湊上她的……嘴呢?
楚子胥這般迷人的樣子,還真是讓她沒有抵抗力啊!
正胡思亂想,楚子胥忽然抱起她,布如一一陣驚呼,哇哇哇,這……這進展太快了點吧!
楚子胥卻是將她平穩的放在地上,保持和她一定的距離,目光灼灼的道:「帶我去一處隱蔽的水池!」
說完,楚子胥就拉住布如一的手,直奔門外而去。
杏兒守在門外,見兩人風一般的跑過,心下訝然,但她並沒有追去……
布如一對這座皇宮瞭如指掌,不一會就帶著楚子胥找到了一個偏僻處的小水池。
雪還在下著,池水上冒著一層霧氣。
楚子胥脫下外袍,直接躍入了池水中。
他閉上眼睛,不看布如一,只說道:「我被人下了藥,現在希望這冰冷的池水能緩解藥性,否則……」
「你有沒有哪裡不適?」楚子胥追問她一句。
布如一搖搖頭,又想起他閉著眼睛看不見,開口道:「沒有。」
「那就好,你立刻離開這。」
「我不走。」
他這樣整個身體都沒入了池水中,只露一個頭,會不會凍生病啊。
楚子胥睜開了眼睛,眼中情慾褪去不少,但依舊炙熱。
「披上我的外袍,不要說話。」
楚子胥的話對她來說有著某種魔力,她總是乖乖就範。
於是布如一裹著楚子胥的衣服,坐在池子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你被下了什麼藥?」她終究是忍不住好奇。
原本已經閉目養神的楚子胥,睜開雙目,看了她一眼道:「合歡散。」
什麼!竟然有人給他下chun藥!
布如一驚的差點掉進池裡。
她在那些jin書上看到過,此藥藥性強烈,倘若在一個時辰內不與人jiao合,極易血脈噴張而死。
楚子胥現在是在利用寒冷的冰水驅走身上的情慾,可是書上沒說這個方法管用啊,倘若不與人jiao合,萬一他死了怎麼辦?
布如一坐不住了,在岸上來回踱著步子,實在想不到會是誰給楚子胥下的藥。
「這樣可以嗎?能驅除合歡散的藥性嗎?別那副表情看著我,我知道合歡散的藥性很強!」
說完布如一自己想甩自己一個耳刮子,什麼叫她知道。
楚子胥笑了笑,不做聲。
「我是說我在書上看過,你這樣真的能行嗎?」
「只要能挺過一個時辰,就會沒事。只是這兒的水還是不夠冰。」
布如一看見他胸膛上的皮膚一片赤紅。
「你過來!」布如一對池子中央的楚子胥招手。
楚子胥本不想聽她的,但見她一臉焦急,還是游到了岸邊。
「像這樣用雪堆在你身邊,會不會好一點?」布如一已經捧了一捧雪,放入他身邊的池水裡。
楚子胥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輕聲「嗯」了一聲,便一動不動扶著池邊的石壁。整個人直挺挺的站立在池子中。他大半個胸膛直接露出水面,強烈的起伏著,但是他面色卻依舊一片平靜。
布如一不停地去捧來雪,倒入楚子胥身邊的池水中,希望能夠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可是她倒雪的時候,不留神觸碰到楚子胥的胸膛,楚子胥發出一聲悶哼,眼皮微動,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布如一以為他快忍受不了,著急起來,手忙腳亂的又去捧雪,這次她將雪全堆在楚子胥的身上,肩膀上,胸膛上,就像堆雪人一樣,希望能給他降溫。
但是沒用,雪一碰上他的身體,就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