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南宮瑾。」
看著他,李露一臉篤定的說道,嘴角有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你是——」
南宮瑾努力的在腦海裡搜尋著這一號人物,可到頭來仍是一片空白。
「你好,我是曉婉的朋友。」仔細的打量著他,李露輕聲說道,逕自走到他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李露吧。」坐直身子看向她,南宮瑾淡淡的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聽到他的話,李露一下子愣住了,姑且不說她不經常回國,就是國外真正知道她中文名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他,竟能很肯定的說出來。
「這沒什麼可以讓人好奇的,你是曉婉的朋友,而迄今為止,除了我之外,你是她唯一的朋友,而她又經常提起你,所以我想不知道都難。」說完,南宮瑾低低的笑了。
「真的嗎?」李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似乎質疑他話的真實性。
「對,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抬眸看著她,南宮瑾低聲問了一句,如果說是愛屋及烏的話,這個理由也太過牽強了。
「理由很簡單,曉婉拜託我做你的主刀醫生。」拿起一個橘子剝開,放進嘴裡一瓣,李露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嗎?」沒有意料中的驚喜,南宮瑾只是將視線慢慢的轉向了窗外,臉色也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來。
「不相信我嗎?」看著他那異常淡然的神情,李露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與其在這裡躺著,其實,我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說到這裡,南宮瑾猛的頓住了,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如果我說,為了這場手術,一向不求人的曉婉求了我好幾次,甚至為了你,朝我跪下了,你還會這樣想嗎?」李露的聲音很輕很淡,「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但至少請你為了她堅強的活下去,可以嗎?」
轉過頭看著她,良久良久,南宮瑾最終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微微的點了點頭,「好,我會的。」
「很高興我們能達成這種共識。」說著,李露伸出了手,「為了將來握個手吧。」
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指,南宮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變了數變。
「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會做一系列的檢查,確定了手術的日期我會通知你。」看著這個男人,李露的心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也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曉婉就在外面,你要見她嗎?」
「不用了,我很累,想睡一會。」南宮瑾喃喃的說著,依然是緊緊的閉著眼睛。
「那好吧,明天我會再來看你。」說完,李露轉身走了出去,當關門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一滴淚順著那緊閉的眼眸流了出來。
靜靜的躺在那裡 ,南宮瑾卻突然覺得心如針扎般疼了起來,一點一點的撕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痛是永遠都無法言明的,他愛她,可是,他也欠了她,他們彼此的身體裡都流著對方的血液,血與血的交融注定了今生他不可能放開她。
這一生,他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咫尺天涯,天涯也是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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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李露走出來,樂曉婉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李露,怎麼樣?」
「不知道,確切的結果要到明天檢查出來之後才能知道,走吧,請我吃飯吧,肚子好餓。」摟著她的肩膀,李露轉身便往外走去。
「等一下,我去看一下瑾。」樂曉婉急急的說道,看向屋子的目光分明有著一絲隱憂。
「別去了,他已經睡著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說完,強拉硬拽的,李露將她拉了出去。
頻頻的回頭,最後,她也只是輕輕的出了一口氣,隨後跟著李露走開了。
在那家常去的餐廳裡,樂曉婉無精打采的翻攪著盤中的食物,臉上一副興趣缺缺的神情。
「喂,小姐,我們是在吃飯,你可不可以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喝下一大口水,李露使勁的點了點她面前的桌子,「我不是都答應你做手術了嗎?」
「我知道」看著她,樂曉婉淡淡的笑了,「李露,你知道我有多感謝你嗎?」
「知道,可是我不說出來。」調皮的伸了伸舌頭,李露繼續囫圇吞棗的吃著,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地填飽肚子,因為接下來的幾天,她不能保證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優哉游哉的吃飯。
無奈的看著她,樂曉婉剛想說話,包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是樂曉婉,哪位?」衝著李露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她接起了電話。
「是我,裴炎,現在忙嗎?」話筒那端,是裴炎一貫溫和的聲音。
「還好,有事嗎?」手機貼在耳朵上,樂曉婉的視線卻透過窗子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沒事,有時間的話出來坐坐吧,好久不見了。」裴炎的聲音依然雲淡風輕,可隱隱的還是能聽到那裡面藏著的期盼。
沉默了許久,樂曉婉終於低低的應了一聲,「好,明晚八點,悠閒美地見吧。」
「好,明晚見。」
掛斷電話的時候,樂曉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端起杯子喝下了一大口的水。
「怎麼了?曉婉,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一邊吃著,李露輕聲說道,就她所見過的幾個男人個個都能稱得上是極品了,先不說他們的外部條件,單就他們對她的深情已是世間難找。
「羨慕我嗎?呵呵~~~」樂曉婉淡淡的笑了,「很多時候我都在羨慕你呢。」
「羨慕我?為什麼?」李露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拿起紙巾拭淨了嘴角的油漬,「你不是想羨慕我現在還是孤魂野鬼一個人吧?」
「不好嗎?」斜睨了她一眼,樂曉婉嘴角的笑意越擴越大,「如果覺得不好,你就趕緊找一個把自己嫁了。」
「去去去,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什麼人啊,存心找刺激是吧?」白了她一眼,李露又垂下了頭,「這一輩子啊,和男人無緣,其實自由自在的也很好,我習慣了。」
「李露,沒有人會真正習慣一個人的日子,要麼是心已經死了,要麼就是依然還有期盼,你是哪一種?」
「我兩種都不是,我樂得自己逍遙。」說完,李露站了起來,「吃好了沒?走吧,突然覺得好睏,我要回去睡了。」
「李露,你還是忘不了他,對嗎?」直視著她那躲閃的眼睛,樂曉婉喃喃的問了一句。
「什麼啊?亂說。」說話間,李露已拿起了包,臉上的表情卻已不復剛才的平靜。
「他……其實對你很好,如果可以,就和他在一起吧,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兩全其美,不要等到錯過了再去後悔,那是愚蠢人的做法,我想你不會吧?」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李露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她,半晌,她突然笑了起來,「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很像我媽,就因為這個,我才不願意回來,好了,這件事我就當你沒提過,走了。」
「李露」樂曉婉的眉微微的蹙了起來。
「噓~~~~」李露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就此打住,OK?」
夜色已經漸漸的籠罩了下來,清冷的街燈和五彩的霓虹交織成一副美輪美奐的場景,這個夜,有風在輕輕的吹著,有一點涼。
走在街上,看著李露那雙淡漠的眸子,樂曉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只要你開心就好,不是還有我嗎?」
「哈哈哈哈~~~~」蒼茫的夜色下,陡然傳來了女子陣陣如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