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已是陽光燦爛,潔白的雪光通過玻璃反射到屋子裡刺得人的眼睛有點疼,緩緩地睜開眸子,看著天花板,樂曉婉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側過臉,才發現風司峻正趴在床邊睡著,即使在睡夢中,好看的眉心也是微微的糾結起來。手緩緩的伸出去,想將他滑落下來的外套向上拉拉的時候卻不小心碰醒了他。
「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揉揉惺忪的眼睛,風司峻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隨即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瑾呢?怎麼樣了?」樂曉婉小聲的問道,覺得渾身上下提不出一點力氣。
「沒事了,子彈已經安全的取出來了,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輕輕的吻著,風司峻喃喃的說道,看著那張蒼白的臉,眸子裡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疼痛,「老婆,對不起。」
「為什麼這麼說?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放心好了,沒事的。」
樂曉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彷彿全身的力氣被耗盡了一樣,又沉沉睡去了。
看著那張沉睡的容顏,風司峻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只是更用力地將她的手握緊了。
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漫長,混混沌沌的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又一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微微的動了動身子,樂曉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要不要喝點水?」耳邊,依然是風司峻柔柔的聲音。
微微的搖了搖頭,樂曉婉睜開的眸子又緩緩地閉上了,「笑笑呢?」
「在媽那裡,我讓她幫忙帶幾天。」風司峻輕聲說道,伸出手將她散亂在臉上的發輕輕的攏到了耳後。
「哦」樂曉婉低低的應了一聲,感覺渾身還是提不上一點力氣。
「你先好好躺著,我讓人熬了一點粥我拿去熱熱。」
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風司峻站了起來。
睜開眼睛,看著他臉上明顯的倦色,還有那發烏的黑眼圈,樂曉婉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心疼。
門開了又關上,靜靜的躺在床上,她的腦子裡迴盪的一直都是瑾那笑的柔柔的樣子,還有那一臉蒼白的神色。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以為是風司峻去而復返,樂曉婉並沒有在意,仍然是躺在那裡想著自己的心事。
偌大的房間裡很安靜,半天都沒有人出聲,微微的側過頭,樂曉婉一下子愣住了。
「您是——」
在她的病床前正站在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記憶中似乎在哪裡見過,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了。
「謝謝你救了小瑾。」說話間,老人突然跪了下來,那張蒼老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感激和後悔。
後悔?
樂曉婉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臉上怎麼會出現這種表情。
「您快起來啊,您這麼做我哪當得起啊,況且我和瑾是朋友,只要能救他,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樂曉婉低聲說道,或許她已經猜出這個老人是誰了。
「謝謝你的不計前嫌」
老人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夜之間,他似乎蒼老了很多,看著面前這個神情淡然的女子,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疑問,當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錯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勉強的支撐起身子,樂曉婉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您請坐吧。」
「我聽醫生說,如果不是血供應的及時,或許瑾他……他就……」
說到這裡,老人的聲音一下頓住了,那雙渾濁的老眼已開始微微泛紅,人老了,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對過去所做的一切他只剩下自責和後悔。
「瑾不會的,況且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不是嗎?您不用擔心。」
「謝謝,謝謝,謝謝……」南宮飛揚一迭聲的說道,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時連忙站了起來,「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們再說。」說完,不等樂曉婉反應,他便走了出去。
看著他突然來又突然走,樂曉婉不由得笑了。
「剛剛我看見瑾的爺爺了,他是來找你的嗎?」拎著飯桶,風司峻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她坐起來連忙在她的身後加了一個靠背。
「嗯」微微的點了點頭,樂曉婉的笑更加絢爛。
「他說什麼了?不會是向你來道謝的吧?那個老狐狸,一輩子可不曾說過一句軟話的。」小心的將粥盛到碗裡,風司峻一臉戲謔的說道。
「他是瑾的爺爺。」看著他,樂曉婉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哦,也對,不管怎麼說,他總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將一小勺粥仔細的吹涼,風司峻送到了她的嘴邊,「這段時間就讓我二十四小時貼身伺候吧。」
「拉倒吧你,我又沒什麼大病,回家養養就行了,再說,你公司不要了?」含下那一勺粥,樂曉婉一臉幸福的笑了。
「公司固然重要,可是老婆更重要。」
又是一勺湊到她的唇邊,風司峻一本正經的看向了她,「老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
「什麼啊?」樂曉婉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他說過的話何止成百成千句啊。
「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完美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