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在短暫的鈴音過後,被迅速的接通了,當那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時,一股不可遏制的氣憤油然而生。
「我是樂曉婉」
她冷冷的說著,空出來的一隻手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別的,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我知道,最近過的好嗎?」
裴炎的聲音從話筒裡輕飄飄的傳了過來,隱隱的還帶著一種似從夢中被驚醒時的瘖啞。
「很好」
樂曉婉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話筒兩端誰都沒有再說話。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良久,話筒那端傳來了裴炎低低的聲音。
「李月告訴我,你是因為我才離開這裡的,對嗎?」
她學不來繞彎子那一套,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呵呵~~~」
裴炎突然笑了,「這麼晚了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
「回答我,是嗎?」深吸一口氣,樂曉婉低聲的問了一句。
「李月的話你也信?不是,我離開只因為我想去更寬闊的地方去施展我的才華,和任何人無關,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快快樂樂的生活就好。」
裴炎的聲音仍是那麼的溫柔,柔的彷彿都能溢出水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樂曉婉的心裡卻突然有了一種蒼涼的感覺。
「你現在在哪裡?」
樂曉婉輕聲的問了一句,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想任何人因為她而受傷。
「在非洲」
靠在椅背上,樂曉婉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打這通電話,興師問罪嗎?還是怪他又一次打擾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明明到了嘴邊的責難就這樣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為什麼跑去哪裡了?」
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她喃喃的問了一句,她記得裴家的事業還沒做到非洲去?
「我參加了一個國際人道主義援助組織,在這裡只是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說話間,話筒裡突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噴嚏聲,心臟驟然收緊,樂曉婉只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你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有點累,再加上休息不好,有點感染風寒吧,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李月要結婚了,聽說婚期定在下個月。」
良久,樂曉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這樣說道。
「是嗎?替我恭喜她。」
裴炎的聲音裡仍然沒有一點波瀾,似乎那些事情都已是過眼雲煙,已激不起他心底的一點漣漪了。
「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樂曉婉輕聲問道,突然分不清心中那錯綜複雜的思緒是因為歉意還是因為什麼。
「不知道,看看再說吧,或許很快,也或許要過幾年。」
「是嗎?」樂曉婉低低的應了一句,「我知道了,你自己多保重身體吧。」
「好」裴炎亦是輕聲應了一句。
「那再見吧」說完,樂曉婉便要掛斷電話,卻在手機剛剛拿離耳朵時聽到了那端裴炎急急的呼喚。
「曉婉」
「還有事嗎?」靠在椅背上,樂曉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定要幸福。」裴炎的話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異樣,一個字一個字的都像是刻在了她的心頭,可最後,她也只是笑了笑。
「我會的」說完,不等他回答,樂曉婉逕自掛斷了電話。
其實,從那個時候得知裴炎丟下她一個人走的時候,她的幸福或不幸福便已經與他無關了,他們之間只能說是有緣無分,或許前世的他們不過就是擦肩而過的緣分,只是這樣。
將手機丟到後座上,她猛的踩下了油門,或許現在的她需要找點工作來麻痺自己,那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
一路飛車趕到風氏大廈,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意外的竟然看到了南宮瑾,自從上次笑笑的事情過後,他們似乎好久都不曾見過了。
看見她進來,南宮瑾淡淡的笑了,「好長時間不見了,峻在開會,還要一會才能結束。」
「是嗎?」端起南宮瑾面前的茶水,她仰頭灌了下去,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在南宮瑾的身側坐了下來。
「怎麼了?有心事?」瑾的目光彷彿能洞察到人的心底,只是一眼,便看穿了她。
聽到她的話,樂曉婉突然笑了,「瑾,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覺得我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只要有心,沒什麼是不能知道的,況且,你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什麼都寫在臉上,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看著她凌亂的發,南宮瑾下意識的抬起了手,卻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定住了,訕訕的笑了笑,他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反應沒能逃過樂曉婉的眼睛,靠在沙發上,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瑾,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壞女人?」
「為什麼這麼說?」南宮瑾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不許她如此看清自己。
「我總覺得如果沒有我,別人都能活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