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佻櫻唇,銀鈴般的笑聲緩緩響起,她擺弄著手中的一顆藥丸,輕描淡寫的聲音從嘴中吐出。
「生父?呵呵,謝統領,難道你是想把前任皇帝的風流韻事講給我聽麼?如果是這樣,我大可以花點錢找個說書的先生來,相信他說的,肯定比你要精彩吧?」
望著雪幽兒手中的藥丸,謝海認定,那個就是能幫她脫離苦海的鑰匙,於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呼喊道:
「三王爺,三王爺他並非皇上親生,他的生身父親,是西域海麟國的國主,索費斯·吉海!」
霎那間,絕美的小臉上,光彩全無,因為正有一枚晴天響雷,在她心中。
慕殘月是索費斯·吉海的兒子,那不也正是水沐僚的,親生哥哥?
趁雪幽兒未察覺,謝海掙扎的站起身子,將要搶走她手中的那枚藥丸,可他的手還沒等觸到,便被她閃電般的轉身閃過。
「想要這個?很簡單,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否則,我現在就把它扔進池塘裡!」
說罷,食指抵著窗沿,稍一用力,窗戶被推開,縷縷涼風吹進,而那枚藥丸,也在雪幽兒的手裡,一點點下墜。
「不要,我說,我說!」
玩味的笑意浮上臉頰,她將藥丸重新握回手心,輕佻慵懶的眸子,等待判斷這件事的準確度。
冰涼的地上,謝海因痛苦,仍在不住的打著滾,可雙眼卻直勾勾的盯著她手裡的藥丸,不曾移動過。
原來,二十三年前,在懵懂的少女被徵選為秀女前,曾與海麟國流落在外的太子青梅竹馬。
日日接觸,懵懂少女暗許芳心,並在一處耀眼的月光下,將女子最重視的貞潔交給了他。
不久後,她懷有身孕,正當準備婚禮之際,她被另一撥人推上花轎,作為秀女,被獻給了另一個男人。
他便是前任皇帝,慕振河!
出於同情,他冊封她為「皇妃」,就連不久後生出的孩子,都封為「三王爺」,取名慕殘月!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理應屬於皇家機密,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微皺柳眉,她帶笑的眸子恢復了以往的深邃,就連嘴角冷漠的笑容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的,她信了,雖然不是全部,但也有了一大半。
因為水沐僚說過,他父親此生最愛的女子,是中原人,可但因為種種原因,沒能結為夫妻,這也是他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
「因為先皇駕崩前,我在一旁守候,親耳聽到他將這件事告訴了貼身的小太監,希望能在三王爺成家立業之後,能讓他知道真相,可不知怎麼的,第二天那個小太監就突發疾病死了,而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我一個!」
突發疾病?天下間會有這麼巧的事嗎?是人為,還是意外,恐怕也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趁雪幽兒出神之際,謝海再一次撲向她,這一次,他成功了。
將解藥扔進嘴裡,他長長的輸了口氣,但是很快,更為痛苦的呻吟聲從他嘴裡發出。
「你,你給我吃的,不是解藥,你給我吃了什麼,什麼!」
輕抬媚眼,她如貓兒般嫣然一笑,傾城的臉上滿是無辜的神情。
「依你的反應看來,剛才你吃的,應該是蝕骨丸!」
作勢,她撇了撇嘴,眼中滿是同情,但嘴角揚起的那抹笑意,卻明顯是在嘲笑!
「你,你這個毒叼婦,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騙我吃下這個!」
憤怒的爆吼,帶著深深的怨恨,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奮力的爬到她腳邊,可還沒等他動手,一根細長的銀針便刺在了他背上的穴道。
此刻,他再也動彈不得,只得默默忍受內臟化為血水的痛苦,但眼中的恨,卻從未消失過。
而罪魁禍首,正一臉悠哉的欣賞著他被折磨的樣子,心中,卻包含著太多的無奈與身不由己。
雖然,他曾那樣對待過自己,但畢竟,腹中的孩兒是他的骨肉!
冒充皇家子嗣,這可是死罪,自己都還活著,怎麼能允許他死去呢?
「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後願意效忠於你,鞍前馬後,隨姑娘吩咐,求求你,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拼盡全部力氣,他撕心裂肺的大聲呼喊,眸子裡更是流露出對這個世界的依戀與不捨!
銀針下落,他不在呼喊,因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剪斷他的苦痛,至於他想要活下來的請求,她辦不到,也不能辦!
「對不起,我騙了你,媚心蠱無藥可解,而且對我而言,你死,總比他死要好。」
靜靜的看著謝海的屍體化成一灘血水,她小心的將地面打掃乾淨,最後將那灘血水,聯通他的衣袍官靴,一同拋入了門前的池塘,並親眼看它們沉下去。
「對不起……」
望著波光淋漓的水面,她垂頭,毫不掩飾眸子裡的歉意,輕聲喃喃。
「奪去了人家的生命,僅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心中的愧疚嗎?」
冷峻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誘人的嫵媚,他從身後將她圈在懷中,修長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頸。
溫熱的舌頭在她脖子上舔來舔去,她知道,這就是他處理血漬的方式。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要殺了你的禁衛軍統領?」
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苦笑,她任他摟進懷裡,但眼睛,卻始終注視著前方的湖面。
「如果我會問,那你會答嗎?」
淡淡的一句話,他將她摟得更緊,看她滿臉歉疚的模樣,他心疼的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靜靜的,她沒有吭聲,只是嘴角的苦笑更濃了,果然,在他面前,自己就像赤裸著一般,很輕易的就能被看破。
「謝海是丞柔兒的人,這次你殺了他,或許,是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