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白天的,禁衛軍闖錯營地,誤把四王府當戰場,錯將小女子做箭靶了?」
腦門處,無數把長劍組成了一把劍傘,將晴朗的天空遮了個滴水不漏,就連誤闖進來的一隻蜻蜓,都被利劍砍成了兩截。
厭惡的閃身到一邊,她揪了揪長袍,未免一個不小心,遭受到相同的待遇。
「雪幽兒姑娘,微臣是禁衛軍統領謝海,奉上級的命令,前來調查昨天在三王府的買兇殺人案,還希望姑娘能夠配合些,不要令微臣為難!」
身披盔甲,男子緩步上前,即便微垂頭,但他那張異常紅潤的臉頰,仍舊讓她看在眼裡。
媚心蠱,沒錯,他身上被人種下了蠱毒,所以臉色才會比平常人紅潤,顯然,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才會有意遮掩。
輕佻柳眉,她枚色的櫻唇微揚,嫵媚的笑容在絕美的臉上綻開,仿若大雪紛飛的冬季,那抹耀眼的梅花般。
「前任禁衛軍統領被發配寧古塔,謝副統領爬的倒是挺快的,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您的這第一把火就燒到我身上了。」
纖細的手指輕觸腦門的一把利劍,望著緩緩流下的鮮紅血液,她的笑容,更為美艷動人。
「待遇特殊不說,就連昨天的慘案也被定成了『買兇殺人案』啊?」
故意將每個字都加重了音調,她冷嘲熱諷,頗為享受的看著謝海默默積累怒火的樣子。
陽光下,妖艷的紅色液體順著手臂滴下,落在地上,濺起一朵異常刺眼的血珠。
沒有人注意到,當她的纖纖玉手掩進袖中的那一刻,鮮血斷流,傷口癒合,嬌嫩的皮膚,光滑如常。
「屬下聽說過姑娘的神通,更瞭解您與各位王爺的交情,但天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微臣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姑娘若是心存埋怨,待皇上龍體康復,您大可將此事上報,微臣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相信皇上也會諒解的!」
面向晴空,雙手作輯,隱隱發作的怒火中,謝海一臉的忠誠。
「啪啪啪……」
一連串如同銀鈴般的鼓掌聲響起,帶著滿滿的疑惑,侍衛們紛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劍傘」底下,她的鼓掌聲依然沒有停止,同一時刻,傾城的臉頰中,冷笑也一同響起。
「好一個天子犯法如庶民同罪,謝統領這話,可真是說到骨子裡了,那試問,將一隻小蟲子種到你心裡的那個人,論罪責,該如何處置?」
光天化日下,眾目睽睽前,她微微一笑,語氣聲調曖昧至極。
霎時間,謝海臉色大變,暗淡的眼神中,充斥著驚恐的目光,而侍衛們,更實在交頭接耳,爭相討論。
「咳咳,姑,姑娘這話是何意,請恕謝某愚笨,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輕咳幾聲,用來掩住心中的忐忑,但就是這一細小的動作,成功的暴漏了她此刻心中的不安。
「閒著沒事的時候,多翻翻醫術,看看被中下媚心蠱一年的人,倖存的幾率有多大,相信那時候,你就不會再拿愚笨來說事了!」
媚眼微挑,她抿嘴輕笑,聲音宛如天籟,即便一直留戀在花叢中的彩蝶,都被她深深地吸引,紛紛向這邊飛來。
謝海猛的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摔進身後的池塘中,侍衛們看在眼裡,但卻不敢多做研究,畢竟謝海要是一發怒,他們都得玩完!
「所有人,聽我的指令,統統前去王府大門外待命,至於審問嫌疑人之事,就不勞煩各位兄弟了,謝某會一人去完成,解散!」
統領下令,侍衛焉有不從之理?禁衛軍原地解散,去往大門口待命去了。
待最後的一個人影消失,謝海忽然一把將雪幽兒拉進屋子裡,但還沒等開口,就被躺在地上的徐嬤嬤嚇了一跳。
「這,這是……」
微挑嘴角,她媚眼輕瞥,指著地上的利劍,略帶幾分倦意的開口:
「凶器,沒看到嗎,我這是屬於正當防衛,總不能乖乖的站一邊等著別人拿刀捅你,謝統領,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慵懶的靠在一旁的床欄上,她冷若寒霜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玩味的味道。
顧不上那麼許多,謝海「噗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強壯的身子竟不經意間開始顫抖起來。
「幽兒姑娘,不瞞您說,這媚心蠱,已經中在小人身體裡十個月了,每日都要承受鑽心的折磨,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真的是比死都難受啊!幽兒姑娘,您就發發慈悲,幫小人脫離苦海吧,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啊!」
看著謝海痛哭流涕的模樣,雪幽兒打了個哈欠,中了這媚心蠱的人,確實每天都要承受鑽心的痛,難怪這堂堂七尺男兒都要落淚了。
「救你,這倒不是什麼難事,但我雪幽兒生性冷漠,菩薩心腸這些詞,跟我不掛邊,要讓我救你,那就要看你值不值得我費這心了!」
媚眼輕抬,她居高臨下,傲慢的望著謝海,上揚的嘴角但著一抹冷笑。
雪幽兒所說的「值不值得」,謝海自然清楚是指什麼,以物換物,以內幕,換取生命,這場生意,值!
猛的咬牙,謝海下定決心,流利的將成柔兒曾經吩咐他做過的事告訴了她。
忽然,他摔倒在地,臉色蒼白,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背叛了主人,媚心蠱又在蝕咬他的心脈,遭受到這種痛苦,應該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內吧!
「幽兒姑娘,小人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求姑娘,快點為小人解除痛苦,小人,小人真是痛不欲生啊!」
冰涼的地面上,他在不停的打滾,看似很痛苦的樣子。
但床欄處,她卻一臉倦意的打著哈欠,還時不時伸手掏掏耳朵,好像對他的「爆料」不怎麼感興趣一般。
「買官賣官,刺殺官吏,派人殺我跟我腹中的孩兒,這些事我並不感到稀奇,如果謝統領一時半會還想不起更有用的東西,那我就回去先睡一覺,咱們改天再敘!」
疲憊的伸了個懶腰,雪幽兒轉身,專心正欲離開,謝海卻突然緊扯住她的衣襟,痛苦難耐的說:
「我還知道一件事,是關於,關於三王爺慕殘月生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