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點去,好好翻一翻醫術,看有沒有治癒的良方!」
玲瓏的精通人性以及善解人意都在牽動著慕月歌的心,況且雪幽兒將它視為心頭肉,如果有一天她發現,玲瓏因她而死,那麼心裡,應該會比死還要難受吧!
御醫們聽到命令,駐足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位膽子比較大的御醫小聲的開口:
「這治癒的方子,就算微臣們找得到,恐怕房裡的那位姑娘也等不了那麼久啊!」
是啊,她流了那麼多血,身子現在肯定是極度虛弱的,萬一這時候巨蟒毒再趁機發作,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慕月離與慕月歌一同看著房門外,那把不知是誰遺留下的短刀,猶豫著,不知該由誰動手。
玲瓏似乎看出了他們的心思,於是順著他們的眼神看去,那柄銀閃閃的短刀,亮的耀眼,卻鋒利的詭異。
毛茸茸的爪子在胸前摳挖著,很快,那枚她親自為它帶上的銀鈴便被它抓了下來。
它用嘴巴叼著,將銀鈴丟進了雜亂的草叢中,或是怕她會發現吧。
望著那扇半敞著的門,一滴淚水從它的眼眶中流出,帶著難以表達的不捨。
靈狐流淚,天下奇聞!
一把鋒利的短刀正刺進它的心臟處,它死了,沒有人動手,是它自己做出的選擇。
「玲瓏。」
「小畜生。」
慕月離與慕月歌一齊衝上前,它已經沒有了氣息,但那張微啟的嘴角,代表了什麼?是解脫嗎?
御醫們很識相的,越過他們兩人,拎起玲瓏雪白的毛便走了,他們去往的方向,是廚房。
「吩咐下去,打造一隻黃金的小棺材!還有,如果誰膽敢將今天的事洩露半句,本王絕對會讓他死得難看,都聽到了沒有!」
「屬下遵命!」
冷峻的臉龐在晨曦中散著寒光,慕月離看著周圍的幾名侍衛,薄唇輕吐出令人心生恐懼的話語。
盡所有的能力隱瞞住這件事,或許也是玲瓏想要的結果。
慕月歌微抬美眸,溫柔的臉上泛著笑意,這是種帶著無奈感的苦澀笑意。
「什麼!你是說御醫們用了靈藥,那個賤人和小賤種的命保住了?」
華麗躺椅上,她高高而坐,亦如曾經那般,雍容華貴,萬人之上。
底下,黑衣男子垂頭而跪,臉色暗紫,戰戰兢兢。
「或皇后娘娘的話,是,是御醫們的藥,保住了那個女人跟腹中胎兒的性命。」
話音剛落,狠辣的一巴掌便隨風而至,絲毫沒有殘留的餘地。
「跟你說過了,從今以後,你要稱呼我為三王妃!」
躺椅上,丞柔兒媚眼微挑,玩味的擺弄著剛才打過人的那隻手,聲音猶如地獄中的幽靈。
憤憤的忍受著臉頰火辣辣的疼痛感,黑衣男子敢怒卻不敢言,因為不管她是誰,手中同樣掌握著自己的生死大權。
媚心蠱,當她在萬千禁衛軍中挑中了他的那一刻,便在他的心口處中下。
從此,他為她為奴為僕,成為黑夜中一抹暗殺的影子,久而久之,黑暗殺手便成了他的代號。
「想不到那個賤人跟那個孽種的命這麼大,這次除不掉它,難保她日後不會報復!」
她微蹙眉頭,精心修飾過的指甲被含在朱唇中,輕輕弒咬著。
比起狠毒,雪幽兒毫不遜色與她,而且她身為丞氏藥莊的唯一繼承人,竟接連幾次都敗在了同為用毒高手的她手上,如果她真的心興報復,那恐怕……
忽然,一陣嘔吐感湧上心頭,丞柔兒輕輕拍打著胸口,難抑的喜悅感令她頓時眉開眼笑。
纖細的手指輕佻,她嘴角含笑,對底下的黑衣人高傲下令:
「你去,吩咐這府裡的侍女為我煎幾貼安胎藥,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丞柔兒,才是這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現在她有孩子,自己也有孩子,但唯一的區別是,只有自己的孩子,才能算得上是慕殘月的親生骨肉,也會是這雪月國的太子!
似是做了一場很長的美夢,雪幽兒戀戀不捨的睜開眼睛,望著熟悉的環境與擺設,她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孩子沒事,你放心吧。」
床榻旁,慕月歌悉心守護,三天三夜,從未離開半步。
他笑顏如春,絲絲暖意在她周圍流淌,但他內心真正的痛,又有誰能夠體會?
「對了,玲瓏最近還好嗎?」
一句話,令他的心猛地收緊,雙手也在衣袖中緊緊握拳,但三天前慕月離的忠告他時刻銘記。
「幽兒現在身子虛,如果被她知道玲瓏的事,憑她的性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如果你真的為她好,這件事,有多久就要瞞多久!」
那天涼亭中,慕月離冷面相對,敵視相待,但字字心誠,句句真言,他記在了腦中,更刻在了心裡。
既然愛已無法取代,那麼至少,甜蜜該屬於她,而苦痛,則該由自己承擔!
「它很好,很乖,很聽話,幽兒,你剛醒,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吃得來。」
沒有人知道,當他落荒而逃時,究竟是抱著怎樣的歉意,怎樣的辛酸。
初醒的她,雖然身體倍感輕鬆,但倦意仍在,竟意外的忽略了他臉上不自然的神情。
「鈴鈴鈴」
清脆的銀鈴聲在門外響起,這聲音,她記得,是玲瓏身上的銀鈴獨有的聲音。
帶著滿滿的喜悅,她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子,如同往常一樣,她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想要看它被嚇得失聲的摸樣。
「玲……瓏」
拖著好長的音,她絕美的臉上帶著頑皮的笑意,突然拉開了那扇精緻的木門。
「啊!」
一名正在除草的小丫鬟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已然失聲忘記行禮。
雪幽兒環顧四周,仍沒發現玲瓏的影子,但目光,卻定格在了小丫鬟手腕處,那只粗糙的銀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