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
霍大的二王府小院裡,被雪幽兒痛苦的喊叫聲所籠罩。
沒有人能夠體會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沒有人會懂得她此刻絕望的心情一般。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希望,如果被毀掉,老天,為什麼對她,你要這麼殘忍?
雕花木門外,他煩躁的圍著門口走來走去,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她的喊聲依然是那樣令人痛徹心扉,難道御醫已經進去那麼久了,都沒有幫她減輕痛苦嗎?
「雪蓮,天山雪蓮,快去拿天山雪蓮過來,快去啊!」
從小屋裡走出一位年邁的御醫,他深情慌張,更讓人感到詭異的,是朦朧月光下,他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
慕月離望著他,那些血,本該是屬於幽兒的,他憑什麼沾染?
猛的,他將剛準備返回房間的老御醫拽住,右手不偏不移的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冷峻的臉上帶著嗜血的目光。
「說,為什麼你進去了那麼久,她的痛苦還不見減少,是不是你年老昏庸,就連醫術也不中用了!」
不顧老御醫驚恐的眼神,他逐漸縮緊右手,臉上的憤怒之色無異於言表。
「二皇兄,就算你掐死他也無濟於事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他趕快進去醫治幽兒,你聽她撕心裂肺的喊聲,難道你忍心看她在這樣痛苦下去嗎?」
慕月歌不邀自來,只因他安插在這裡的眼線向他稟報了雪幽兒突發的意外狀況。
房門裡,雪幽兒撕心裂肺的喊聲從未停止,就像是瀕臨絕望的人一般,她的喊聲以及眼淚正狠狠撞擊著他傷痕纍纍的心。
無奈的將手挪開,看著幾乎是連滾帶爬逃進屋子裡的老御醫,他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
「你們幾個,去將府裡所有珍貴的藥材斗搬來這裡離,好讓太醫挑選!」
侍衛領命,向醫藥庫走去。
慕月離與慕月歌焦急的守在門外,只為等待御醫宣告好消息的那一刻。
漸漸地,朦朧的月光轉淡,東方,一抹粉色的朝陽乍現,轉眼間,已是整整一夜。
不知是已經脫離危險,還是哭累了的緣故,房內的她,叫喊聲漸漸平息,偌大的院子裡,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安靜異常。
就在這時,三名御醫一同從屋子裡走出,不約而同的跪在了慕月離跟慕月歌的腳下。
「兩位王爺,是微臣們沒用,無法將大人和孩子一起保全,現在母子倆都處於危險的邊際,求王爺下令,捨小保大!」
慕月歌倒退幾步,在石桌的依靠下,才能勉強的站住身子。
這一刻,還是到來了嗎?捨小保大,終究連她最後的一絲希望都要剝奪嗎?
倒是慕月離,這次並沒有過於強烈的反應,興許是心急的等待了整整一晚,已經心灰意冷,亦或許是這種結局,他早就預料到了。
「大小都要保,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大的小的,本王都要!」
失去理智的衝到御醫們面前,慕月歌隨便抓起一把藥材,就往他們懷裡塞。
有誰會理解,那孩子,是她的希望,可她,卻是自己的希望!
「四王爺,請您恕罪,微臣們,微臣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房裡的那位姑娘,本就深重劇毒,還能懷孕,這本身就是個奇跡,現在兩種毒混在一起,恐怕就是華佗在世,也是束手無策了啊!」
御醫們無計可施的搖著頭,臉上帶著幾分懼意,生怕慕月離一怒之下,會讓他們三個一起給那個孩子陪葬。
束手無策,四個字,印在了慕月歌的大腦中,也深深刻在了慕月離的心裡。
她說,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可現在,擺在前面的路,只有一條,走或不走,孩子都一樣會消失,這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劇情。
「本王決定,捨小,保大!」
沒人能知道,當慕月離在做這個決定時,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痛以及勇氣。
慕月歌靜靜地看著慕月離,許久,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這種時候,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喵嗚,喵嗚,喵嗚……」
就在御醫們滿頭大汗的準備回屋繼續醫治的時候,消失已久的玲瓏卻突然意外出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清晨的陽光下,它雙眼冒著綠光,一身雪白的毛全都豎了起來,嘴裡還不住的發出嗚咽聲,似乎是在警告他們不准靠近。
「玲瓏,不要任性,他們是御醫,是要去救你主人性命的,你快點讓開,否則你的主人,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玲瓏是通人性的,所以慕月歌的話,它自然聽得懂,但即便是這樣,它也不願意離開一步,只是執著的望著慕月歌,還不斷的搖晃著身子。
慕月歌皺眉,玲瓏是靈狐,與幽兒心意相通,它這樣不肯讓開,難道是在故意暗示些什麼嗎?
慕月離轉頭,沒好氣的瞪了慕月歌一眼,臉上滿是不耐煩的說:
「快去把它弄走,否則我就命人熬一鍋靈狐湯,給幽兒補身子!」
慕月歌迎著慕月離凶殘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盯了他許久,才淡淡的開口:
「玲瓏的意思,好像就是那樣做。」
「哪樣做啊?」
慕月離讀不懂慕月歌的心思,只是不住的在心裡嘀咕著,那樣,那樣,是哪樣啊?
「玲瓏的靈狐,如果能用它的血肉,為幽兒滋補身子,這樣不僅幽兒身上的毒能解除大半,就連胎兒說不定都可以保住。」
慕月離猛吸一口冷氣,與慕月歌對視很久,兩人的長的略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驚恐的神情難以掩飾。
「幽兒看那個小畜生,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如果讓她知道我們殺了它,那……」
第一次,慕月離竟然覺得那個白色的小肉球並不招人討厭,反而是有些惹人喜愛。
木門外,玲瓏依舊在不斷抖動著身子,像是在懇求,也像是在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