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力的配合下,桑子鉬終究是停止了流血,而他身外的結界也被破除。
在滄瀛和池玥的幫助下,將他移到了專屬墨鳶的園子內。
那日,浚稽山的外頭下起了傾盆大雨,倒是浚稽山,卻依舊是一派晴朗的模樣。
往後看了池玥一眼,他假寐的靠在桌子上,饒是側耳聽著從浚稽山之外傳來的雨落之聲。
「想來那場天火是折了師父不少的修為。」「怎麼突然如此說?」「往昔,我都能感受到師父傳來的脈搏之聲,此次卻是沒有的。」低眉念想了一下,在摸到他的手腕之時還當真是沒有脈搏。
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池玥,「你竟是想起了什麼?」看著池玥略略的睜了睜眼睛,隨之又緊閉了起來,慢悠悠的搖了搖椅子,「那人雖說有師父的術法與靈力,卻是有著與師父截然相反的脾性。如此,才是會被天火所蠱惑。」有些遲疑的低了低頭,「那,那他回是誰?」「我願相信是師父本尊。」抬頭詫異的看著池玥,他只是清淺的倒在軟榻之上,像是睡著了,而那把從不離身的扇子也恰是捏在他的手中。
衝著剛進來的錦帛噤了噤聲,「想來是他累了。」
「也是。」錦帛便是坐到了我的邊上,「有倒是我奇怪的,那墨鳶神君不是已回來了,那前殿之中為何是要擺設他的靈位,看了好不吉利。」
「原是要記著我們幾個需好生團結,後來也就忘了。」「上神也不說?」「師父性情寡淡,這些他也早已看透。」起身往內屋拿了一塊白虎做成的軟毯蓋在了池玥的身上,想來這幾日也真夠是忙活的。
轉身看向錦帛的時候,小狸已經走了過來,他倒也是沒空再理我了。
捏著嗓子輕輕咳了一下,「你這番,倒是留在浚稽山算了。」
「那兒,還有我生死相隨的兄弟呢。不過小住幾日還是可以的。」說罷,錦帛就輕笑了起來。
衝著他們稍稍的甩了甩手,「出去吧,出去吧。」隨即,小狸的臉色就更加的通紅了。捂嘴竊笑了一下,才是看著他們走出去。
外頭的風光真真是好。
只手扶著桌腳坐了下來,還沒坐穩,就聽著外頭有仙童前來稟報,至於說的什麼還沒聽清楚,就見得池玥突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衝著外頭喊道,「再說一遍!」那仙童許是被池玥難有的失態給嚇到了,最末吞吞吐吐的說道,「那,那,那,九重天有,有仙碧是來,說,說,池玥上君的父君,以,已經,消散了。」啪嗒的一聲,聽到椅背的斷裂聲。回過頭看向池玥的時候,他臉色已經是鐵青了。
緩步走過去握了握他的手掌,饒是冰冰涼涼的,他略帶沙啞的說道,「與我何干。」隨似以前的淡漠,但終究是夾雜著幾分顫抖的音色。
外頭的仙童聽到池玥如此說,便就退了下去,帶著些許的清風。
「還是去吧。」「有什麼好去的。」說罷便就轉身坐了下去,見他如此執拗,便是不再與他說。
起身去倒了一杯暖茶放到他的手中,想來是能暖暖他的手,順勢棲身坐到了地上的軟毯上。
寬大的衣袖已經遮住了他的鞋子,那一雙的樣式,記得是初年他到浚稽山所穿的。
「在父神時代,我是沒有父君母君的,突地就成為了仙道,而且還是術法最高的。」抬頭看著池玥低落的眉梢,有些困惑的看了我一眼,也沒講話,但我知道他應該是認真的在聽了。
隨之就自顧自的講了起來,「後來遇見父神,他待我如女兒,倒也是一件幸事。那時候,父神祇有墨鳶一個孩兒,我偏偏只零星得記得一些。那時候四海八荒動盪,誰也不會任誰親近,現在都說父神慈愛,其實不然,他比任何仙道都要嚴苛,都要凶殘。」「我小時候見他,便已經是慈愛的面目了。」池玥瘖啞的說了一句,許是覺得有些尷尬,便喝了一大口的水。
「我相想,池馮雲的兒子應該是在後世才出生的,那時候四海八荒早已沒有了什麼妖道橫行的場面。倒是我還見過你一眼呢,那小臉袋白淨得跟什麼似的,還以為是個女的呢。」
「那是你輪迴之前之前的事情了,小師妹。」現下的池玥倒是有些恢復了狀態,只不過神色依舊不好。
稍稍的往邊上挪了挪,就緊靠在了池玥的小腿上,「是啊,都已是輪迴卻還記著。」「那時候,你還是個小不點,你父君就送來去了東宮的殿中,後來就隨著來了浚稽山。你父君如此對你,大抵上也是為你好。」感到他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順即又捏緊了茶杯,「我只記著,那時候求著他不要將我送走的。不過是外頭女人生的孩兒,雖說是長子,也是無用的,倒是給了他拖累。」「這。」
「你許是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嫡子,若不是他嫡子故去,想來也不會念及到我的。」「可他畢竟是你的父君啊。就算父神怎樣刁難與我,他也是父親,卻是從未怪過。」昂頭看著他有些深邃的眼睛,饒是低眉看了我一眼。
他手中的茶有些涼了,本想著要去換,卻是被他阻止了,「這樣挺好的。」「嗯?」
「聽你說說話,然後吹吹冷風挺舒服的。」啪嗒一聲聽到鳥落在窗戶上的聲音,一切安寧,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之前的事一樣。也不知是從哪一日開始的,浚稽山的仙道變得異常能適應環境的變遷。
那鳥撲哧了一下翅膀,就飛到了我的肩膀上,想著不能驚嚇了它,便是好生生的端坐在那裡直視著門口已經掉落的梔子花。
感到池玥開始逗弄那隻小鳥,聽到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接著就從門口飛了出去。
「那鳥兒,是在浚稽山也是好事。」「你說它會不會成仙?」「最好不成,仙道也無多好,還不若凡人,見著不歡喜了可以投胎轉世。」聽到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此時錦帛正巧踏進屋子內來,大嗓門的喊了一聲,「池玥,聽聞你的父君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