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拓跋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細長的眉眼,突然直直的鎖住了司徒悅:「你這樣的姿態,讓我想起一個人。」
似乎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之中,拓跋晟的神色,顯得有些哀傷,淺淺的,卻能讓人無法移開此時停駐於他身上的視線。
見她並不過問,他徑直說道:「讓我想到了,我願意用生命去愛著的一個女人,她也如同你一般的倔強,倔強的讓我心疼,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徒悅的心跳得越發的快了,她害怕拓跋晟早已看出來了,這只是一種試探。
更害怕此時的沐珩會見狀突然衝出來,阻止拓跋晟的舉動,畢竟現在她的一隻手還被他握在手裡,若是再離得近些,也難保他不會發現她臉上的偽裝。
「公子,您抓得我有些疼。」
司徒悅壓低音量,用力一掙,終於甩開了他的束縛。
「是我失禮了。」
拓跋晟顯得謙和有禮,
「見到你,會忍不住想要和你多說說話,儘管與你只是第一次相見,可是卻對你有種莫名的好感,又或者是太久不曾與人交談過了,我才會有想要同你好好說說的話這種慾望。」
司徒悅垂眸,不語。
言多必失,她還是少說為妙。
「我帶你去尋你家小姐吧。」他長長久久的歎了口氣,一直看著司徒悅,「即使她這樣說,我與她之間的婚約也不會做廢的,我會娶她,然後,給她榮華富貴的生活。」
「既然不愛,何必要娶呢?」
終還是忍不住,司徒悅輕聲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與我說話呢。」見她終於回答,拓跋晟的神色裡,有一絲欣喜,「娶她,自有我的理由,她對我有用,而我,出得起價,可以給她父親想要的,這一開始,便是一場交易,或許,只有她是不明白的那一方,所以,方才見她那樣,我想,她是需要時間去想清楚,這整個事情的始末,我並不欠她什麼溫情脈脈,也不欠她愛情,我與她之間,那就只是交易而已。」
獲取她身上的能量,僅此而已。
「這樣她將來的一生,都將摧毀在你的手裡。」
司徒悅抬眸,直視著拓跋晟,無法理解,為何一個人的心,在獲取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之後,竟然也會跟著一塊兒變了呢?
「她的人生,注定就是如此,旁人無力改變,自然,你也改變不了。」
拓跋晟定定的看著她,
「因為,你只是小月,你不是小狐……」
他的小狐,已經永永遠遠的與他站在敵對的兩面,她與恢復了七王爺身份的沐珩在一起,一起來對付已身為魔尊的他……
這便是宿命在給所有人開的玩笑麼?
從前的拓跋沐珩,被開啟塵封的記憶,轉身成了黑暗神殿的夜恆殿下,那時的拓跋晟,以釗鐸王朝太子的身份登基稱帝,勢要與黑暗神殿血戰到底……
那時的他,多麼的慶幸自己與司徒悅站在了相同的位置之上。
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他成為了眾矢之的,他必須站在孤寂的高度之上,等著這些人對他所發起的挑戰,因此,他除了讓自己的能量變得越來越強之外,沒有其它方法。
娶這些女人的目的,也僅僅只是為了增強功力。
所有至陰的靈物,最終都將為他魔尊所用,這樣,他所有的能量,能夠吸收這天地間的精華,從而都轉化為自己的武氣修為……
聽到他如此淒涼的話語,司徒悅一陣啞然。
一直跟在他的身側,二人在護城河畔,看到了正呆坐在河邊的汪晴晴,她正出神的盯著河面,滿眼的落寞,眼裡的神彩,早已沒有了光澤。
見到河面倒影出來的兩條身影,她抬起頭來,朝著那個方向看去一眼,迎上了拓跋晟的眼光:「你是來告訴我,你同意了嗎?」
她多麼希望這個男人,哪怕賞賜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也好,那樣,她便有了繼續走下去的理由,只是他沒有,瞧著她時的神情,他始終是清冷的,像在打量著一個貨物那般……肆無忌憚。
「婚約不會取消。」
拓跋晟雙手背立,靜靜的盯著河面,
「你在這兒待了這麼長時間了,我還認為你能清醒一點,如今看來,你仍是如此的固執,不認清現實。」
汪晴晴一雙明亮的大眼晴,不時流露出各種神情,隨著拓跋晟說話語氣的起伏而隨之一道起起落落。
她不認清什麼現實?
「我對你,肯定不會有愛,但我會娶你,而你,也只能嫁給我,因為你爹想要的,我都給了,我想要的,他自然也要送上來。」拓跋晟側過身來,伸手,輕輕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十日之後,是個好日子,那一天,我就娶你過門,在此期間,就好好的養好身子,安心的當你的新娘子吧。」
汪晴晴用力的拍掉他的手掌:「我不嫁!」
她一把抓過司徒悅的手:「我們走,不理這個瘋子!」
怒氣沖沖的轉身,眼淚卻有些不受控制的開始往下滑落,她在哭自己的命運,也在哭為什麼一向疼她的爹,竟然會將她給賣了,她究竟能給她爹換來什麼?以至於爹明知道她跳進的是個火坑,卻仍然要推著她往下跳?
司徒悅任她拉著,與她一道迅速奔走在街市之上。
拓跋晟望著那兩道遠去的身影,唇角的笑容,極淺的上揚著,那個叫小月的女孩子,將她帶到身邊,當成小狐的替代品,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