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悅的話,輕輕柔柔的,像一束小小的光束,照亮著他原本滿是黑暗的世界,小小的火焰,最終能將他所有的黑暗全部驅散……
「我答應你,不死……」納蘭絕費力的睜開眼,認真的看著司徒悅的模樣,她眼裡的擔憂,以及,快要充盈而出的淚水,都讓他覺得
他所做的這一切,均是值得的。
同時,亦清楚,這樣強烈的攻擊,他的身體真的無法再支撐下去,面對的那個人,可是強大的妖王啊。
「你這麼笨做什麼?近妖王的身,還傻站著讓他打。」魅影恨鐵不成鋼的低吼道,「白癡啊?誰讓你這樣做的?」
這一次,納蘭絕沒有回他的嘴,更沒有聽到他一臉厭惡的說:你很吵。
因為他眼前一黑,完全昏死過去。
「納蘭絕!」
司徒悅悲傷的大聲呼喚聲中,拓跋沐珩正長驅直入,將所有真氣凝為一柄長劍的模樣,斜插入妖王的滅門位置,強大無比的妖王此時終於無法再做出任何攻擊,氣息也漸漸弱下去。
而拓跋沐珩也喘著粗氣,慢慢的後退,站到了司徒悅的身側,看著她蹲在納蘭絕的身側失聲痛哭。
此時天邊的黑霧終於完全散去,月亮又緩緩顯露出它原有的光華,將這片大地之上的一切,都籠罩在它如水的瑩潤之下。
「他還有氣,我們先回客棧。」
拓跋沐珩伸手,指尖穿過她的髮絲,聲音裡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悲傷:
「假如這次受重傷的人是我,你會不會也哭成這樣?」
司徒悅聞言,看著此時已染成了個血人般的納蘭絕,伸手探上他的鼻翼,果然隱隱約約還有一氣尚存,魅影見狀,急忙抱起他,看到地上躺著的楊柳,司徒悅發現她的身形此時呈半透明狀,探過去,她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氣……
是不是因為她不受妖王控制了,而妖王正在將楊柳的靈魂注入她的腦海,她掙脫束縛之後,楊柳的靈魂又去哪了?妖王應該是最清楚的。
試著去碰觸楊柳,發現此時的她,仍然是一個虛體,她無法觸及。
「你們要帶她去見葉路海?」
身受重擊的妖王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
「勸你們不要動這個念頭,你們根本帶不走她的虛體。」
司徒悅看妖王一眼:「你想將她的靈魂收到什麼時候?你是真的想讓她死不成?」
妖王攤開手的,朝著楊柳的方向吹了口氣,方纔還是半透明的身形,此時終於恢復了完整的顏色,雖然臉色蒼白,卻終是睜開了眼。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司徒悅看了妖王一眼,突然又停下腳步,衝到他的跟前,在拓跋沐珩刺傷他的位置,再度加上自己修為的攻擊,只見她指尖冒出來的一長串細長火焰,旋風般的緊緊圍住了妖王的脖頸,這種程度的灼熱,直惹得妖王一陣叫苦不迭。
「雖然落井下石不是我以往的風格,可是你把我的朋友傷得太重,這是我替他打的。」司徒悅冷淡的說完,走入隊伍之中,魅影眉眼一動,「還有我的那份。」
七玄真火加上鬼火的威力,齊齊湧上妖王的週身,他只能乾瞪著眼看著一行人離開。
「殿下……」妖後的聲音,急切的出現,「您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去,帶領群妖,將烽火鎮給本王踏平!一雪前恥!本王要讓葉路海知道,得罪本王,他將會面臨什麼。」在妖後的幫助之下,妖王身上的痛楚漸漸減輕,只是滅門處的傷口,仍然觸目驚心。
「殿下,您還要去打嗎?您與那幾個人類交戰時,我一直在,卻不敢現身,因為我害怕他們所說的,會成為現實,你真的要為了柳妃而不惜做出違背天規的事情,難道柳妃在你的心目中,當真勝過一切麼?包括讓你放棄這妖族的統治權?即使你做這麼多,她也不會感激你,你看她醒來之後立刻就跟著他們走了,她心裡始終想著的,只是那個叫秦風的人類,你何苦作踐自己,付出這麼多,卻收不回哪怕一點回報,你得到的,只是楊柳對你的恨而已啊……」
「本王此次不是為了柳妃,本王是嚥不下這口氣,堂堂妖王,竟然被四個人類打敗,這樣的失敗,本王絕不允許。」妖王仍然嘴硬的強撐著,他怎麼可能得不到回報?他差一點就成功了,讓不諳世事的柳兒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即使您要報仇,那也先將身子調理好了再說吧?先回地下宮殿,再從長計議可好?你要知道,妖族的那幾個分支勢力,得知此事,正想大作文章。」妖後扶著妖王,「我們幾千年的夫妻了,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即使自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卻有多半也全是為了你。」
二人攙扶著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月光之下……
回到客棧,葉路海似是早料到納蘭絕此時的傷勢,命人將他抬到房內。
魅影與拓跋沐珩所受的傷,用特製的藥抹上,便能止住血,司徒悅替二人包紮好傷口之後,正要離去,魅影一把攔下她:「等一下,之前你看到絕受傷,哭得那麼傷心,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他的話,讓一直坐在角落裡的拓跋沐珩也期待的抬起了眼。
這也正是他心裡的疑問,豆芽妹怎麼對納蘭絕有那麼深的感情?平時也不見這兩個人有什麼過密的舉動。
「納蘭絕現在還生死未明的躺著,你們怎麼那麼信任大長老,萬一他的本事只是傳聞呢?我現在要去看看他的情況。」司徒悅淺皺著眉頭,在她看來,沒有親眼看到納蘭絕醒過來,她這一顆心,始終都會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