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紅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不,應該說是被香噴噴的飯菜香味給誘惑醒的。
動了動身上,雖然感覺乏累,但是卻有一種滿足感,
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只不過,那人雖然不在這裡,卻是坐在書桌旁看書,盈盈跳動的燭火在他身上打上一層暖暖的色彩,讓人看了忍不住還想再看,繼續再看。
洪紅嚥了一下口水,很想著把他拉過來吃掉。
「還沒看夠?口水都流出來了!」杜羽墨繼續翻看著手上的書,眉眼微挑幾下。
洪紅下意識的伸手擦嘴,卻發現又被耍,她哪有這麼貪吃啊!「羽墨,討厭!」
「討厭嗎?那不知道今天是誰那麼主動呢!既然討厭的話,那下次不要了!」杜羽墨把書合上放在桌上,拿過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偷眼看著還懶在榻上不願起身的人。
洪紅的臉不知道是應該燙還是應該涼,聽著他的話,反正臉上快成調色板了。她哪有主動啊!主動的人是他好吧,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撩撥著她,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弄的她到現在餓的都前胸貼脊樑了,不過……「天黑了啊!」她這才注意這個問題,天呢!她從昨天晚上一直在榻上,沒有起來,結果又是一個白天。
慌忙的想要起來,卻看到杜羽墨已經在眼前了,有些嗔怪的訓著她,「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起身時一定要慢慢的,記住了?來,過來吃點東西吧!」伸手,輕輕的扶起她往著桌邊走去。
桌上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看來是他掐著時間讓人端上桌的。
不用掰著指頭算,洪紅這一天下來最少少吃五頓飯,艷秋說,孕婦不能吃太多,但是一定要吃多餐,所以,每隔上兩個時辰,廚房便會送來很是有營養的飯菜來,偶爾的,艷秋會弄些藥膳給她補一下。
現在的這頓,應該是算哪頓啊!
洪紅一邊吃著,杜羽墨一邊陪著,現在他幾乎每頓飯都陪著她吃上一些,給她夾菜,給她盛湯,任何事情都不借別人之手,只要他能做的,一切都是他來。
看她吃的也差不多了,杜羽墨這才開口,「紅兒,明天我們回大都城吧!」
語氣聽起來無害,可是卻像塊石頭般的在她的心湖裡擊起了千層浪,要回去了嗎?回風瀾山莊了嗎?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感覺回去了,一切就都回到了現實中。
在這裡,她像是待在夢境裡,那麼的美好,世上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不想,不想著武林大會,不想著追魂草,不想著龍蒼炫,不想著公主,可是回去了……一切都要放在眼前了。
他是在為武林大會做準備了是嗎?兩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算太短,他一定要有許多的事情要忙的。
她不喜歡他離開她的視線,她好像著在他的腰上寄上根繩子牽著他。自打她的眼睛看的東西清楚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他腰間的那個荷包,那個怎麼看怎麼丟人的東西,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東西,他卻是一直掛在腰間,不曾拿下來。
「可不可以不回去啊!我想……」是不是今天上午的那場歡愛也是因為這個?兩者之間的時間差好像有些近啊!如果真的是……那麼他這算是用上了美男計,為了回風瀾山莊?她緊緊的握著手上的筷子,有些不太敢往下想,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的眸光,想起他肩上擔著的重擔,又輕輕的鬆開了筷子,「我吃飽了。」起身,她離開桌前,往著外面走去,「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著我!」知道他會形影不離的跟著她,而她現在卻想安靜的待一會兒,卻也知道,明天回去已經是板上訂釘的事了,已不能改變,她在關上房門的時候,又輕輕的撂下一句話,「明天,回去!」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連細毫的聲響都沒有。
他知道,她關上的哪裡是房門,她關上的分明是她的心門,他不應該挑這個時候說這件事。
艷秋曾說過,懷孕時候的女人心思是最敏感的,哪怕只是他無心的一句話,她都會浮想聯翩到千里之外,更何況,他們之間本身就存在著一些問題。
起身,杜羽墨沒有出去,而是站在窗前,看著正在小院裡散步的她。她的表情平淡無常,絲毫沒有洩露一絲的情緒,可是,越是這樣,他的心裡越亂,他寧願她說出來,叫出來,打罰著他,也不願意她用著這樣的方式懲罰著自己。
最先忍不住的是他,曾經如此沉穩,心性極深的他,在遇到了洪紅之後,也變的像個毛頭小子般的浮躁起來。
轉身,他來到衣櫃前打開,找出一件披風後,這才來到門口,推開房門,特意的製造出聲響,踏著月光,大步的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把披風給她披在身上,「晚上涼,別凍著,如果,你不想回大都城,我們就不回。」她肚子裡有他的孩子,她在辛苦著,所以,退後一步的事情就由他來做吧!大不了,在這裡我加派些人手,怎麼的,也都是一樣的!
洪紅抬起頭來,扇動了幾下長長的睫毛,然後扯了嘴角笑了笑,「回去吧,我想看看娘親了,有許多事情我還想要問問娘親呢!」她的心繃的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洩了底。
他為她退一步的情況下,是她為他退兩步,她相信他這是為她好,要相信他。
是今晚的月光太暗淡了還是她的雙眼又不清晰了,為何透過那扇窗,他看不進她的心?可是,既然這樣,那麼他就先點著頭,然後輕聲的應上一句「好」。
這一夜,洪紅沒有睡,不,她是沒有睡沉,是因為白天睡的太多的緣故吧!
早上時分,封齊已經備好了馬車,而杜羽墨痛惜的沒有叫醒她,把她抱上了馬車,一路上,她都在睡,而他知道,她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