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但願長醉不願醒
若一個帥哥邀你共餐,你會拒絕嗎?
薰璵不會。她已經讓子軒調查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果不其然,高貴優雅,氣勢威嚴,皇室中人。但是沒有料到,竟然是赫連燚,當朝天子赫連天的六兒子,雖已經被封為析正王爺,卻很少攝政,據說上朝的次數也是極少的。可見當朝的天子對他的疼愛與縱容。但是究竟是縱容,是無所謂,還是其他的什麼呢?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要飲酒嗎?」薰璵發問。赫連燚這才打量起她來。
第一眼看倒沒有什麼極深的印象,無非是俊逸罷了,但再看卻讓人越來越移不開眼睛,她身上似乎有莫名的磁場,讓人的心在不自主中被蠶食。這身男兒裝扮下,她的一言一行,都頗有貴族風範。而,在赫連燚所見的王孫貴族或千金商賈中,都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既是如此,便去弄影院吧。」薰璵訝異,詢問的眼神瞟向子軒,又看了看赫連燚。
「去煙花之地飲酒?有傷大雅。」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薰璵裝的還挺像。
「公子這便錯了。弄影院中的人向來只以賣藝為生,也算的上是帝都最高雅的酒樓,他們不過是彈彈琴,助助興罷了,何況,那裡的酒,真是香醇可口,回味無窮,可以說是帝都的一絕。」阿賀說完還討好地看了一眼赫連燚。
薰璵的確該反思,自家是做什麼生意的都不清楚的大小姐,這少宮主之名還真是愧當。
看來,這確實不是京都中人,那麼,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呢,赫連燚暗暗想。
四人笑著往弄影院走去,引起不少路人圍觀,阿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打發回府了。
「王爺今年怎第二次來了?往年不只來一次討些美酒,今日太陽是從西邊起來的麼?」衛慧正巧在樓下,她已知曉少主三人已出門,便在這裡恭候,也想趁這個機會跟七位美人說一下,卻不想等到了析正王爺。
赫連燚看身邊三人都沒有什麼大反應,便輕笑回曰:「今日遇上三位友人,請他們小酌幾杯,今年的酒尤為醇厚濃郁,已難以忘懷了。」他確信身旁三人是見過大世面的,否則知道自己的王爺身份早就行大禮了,他們當他是朋友,他瞭然。
「慧兒,安排在子軒的房間吧,多備些酒菜。」不等赫連燚向她傳來詢問的眼神,她已跨步走上了樓。
「請。」子軒彬彬有禮,風度翩翩。
「阿燚,你怎上這兒
來了?」俊朗的聲線裡面隱著不可思議,赫連燚聽出了這是太傅的大公子李東波是聲音。
「上去一同飲酒吧,我請。」子軒清默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上了樓。
四樓雖然不高,也能看得較遠了。赫連燚和李東波雖然對弄影院很是熟悉,但是也沒有上到過二樓以上。
這裡是繁華的帝都,冗雜吵鬧但卻秩序井然。弄影院共左中右三棟大樓,正中間一棟五樓,兩側各是三樓,後面是一個面積較大的院子,中間種了許多的植物。在帝都的中心,這裡也算的上是雅致雅靜了。薰璵負手站在窗前。
不愧是子軒的房間,纖塵不染,他跟薰璵一樣偏愛素色,房裡的佈置簡單卻不失典雅,偌大的空間裡還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四人一進門就看見了她孤傲的背影。酒菜已然備好,散發出濃郁的酒香。但這香味卻並未吸引眾人。
「入座吧。」她就像是一個上位者,對屬下客客氣氣。說實話,這樣真的很累,因為這並非真實的她。她追求的恣意灑脫。
「若我猜的不錯,公子是紀星宮少主?」赫連燚低低地發問。
「沒錯,不過今日,在此處,我們僅僅是朋友。我不想拘泥太多,王爺叫我阿煜吧。」赫連燚淺淺地笑著,但坐在他身邊的李東波卻已經變了臉色。離皇帝的壽辰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紀星宮的人便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帝都了?
紀星宮作為武林中最強勢的存在,一直對朝廷不予理睬,而今卻派了少宮主前來祝壽,實為蹊蹺。也難怪李東波擔心,「阿燚,小心有詐。」
「無妨,我相信他們。」赫連燚的嘴角勾起一個禮節性的微笑,但沒有人讀得懂裡面包含了什麼。
「王爺果真有氣魄,既為朋友,讓我也喚你一聲阿燚,可好?」薰璵直接忽略了李東波的謹慎與不懷好意。
「阿燚,這一杯我先敬你,知音難覓,幸得遇見。」赫連燚不解,才第一次見面便成了知音?雖說心中疑惑,但他還是喝下了這杯酒。他不知,今日的薰璵,是對容貌做了一番休整的。
「璵兒,你不怕等會失態就盡量喝!我會負責把你拖回去。」莨清默的心裡本來就不爽,語氣也就顯得刻薄了一些。
「璵兒?」赫連燚抬頭。
「這個傢伙發音總是很奇怪,明明是煜兒也能被他說成璵兒。還請公子不要見怪。」薰璵忙解釋。既然赫連燚認為自己和薰璵不是同一個人,那就不是一個人吧,自己就嘗試一人分飾兩角這頗有挑戰性的工作吧。
「無妨。」赫連燚笑笑,似乎是沒有發覺什麼。
「清兒可有中意的姑娘,我替父親做主給你納既房小妾怎麼樣?若有門當戶對的,娶為正室也不是不可。」薰璵皮笑肉不笑,她知曉清默是個花花腸子,但卻絕對不想要被管束,他應該是個不歸家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哪個女子到了他手中都是吃虧。
「臭璵兒,只會欺負我,哼……」這一生哼,卻是有了幾分女子的嫵媚了。眾人都是無奈地聳肩。而清默只是無奈地埋頭喝酒。
「哈哈……」如天籟般的笑聲,像射線一樣穿透每個人的心,周圍的四人也似乎受了她的感染,笑出聲來。
「清兒莫愁,酒入愁腸便成了相思淚了。」
「阿燚又為何發愁,眉頭竟是鎖住的?」薰璵毫不避諱地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的愁緒。
那輕輕的一撫,讓赫連燚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與舒適。他失卻溫存已經很久,所以他不苟言笑,他看了多年後宮的慘況,心早已經冷卻,而此刻,她的手,讓他的心,真正意義上的開始跳動了。
「舉盞,與爾同銷萬古愁。」一盞入喉,火辣辣的直衝咽喉。「咳咳咳……」
「與爾同銷萬古愁。」一杯接著一杯,他從來沒有如此放縱過自己,自由本來就不必奢求,此刻,他只想做個逍遙散人,暫時拋卻煩憂。
李東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他知曉這裡暫時沒有他的席位,不過,他開始覺得,這個少宮主,人其實真的不錯。
杯盤狼藉,子軒已入夢,清默正酣睡,薰璵繡手一揮,《將進酒》已鋪滿宣紙。
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首絕妙的行書,龍飛鳳舞,亂中有序。
赫連燚搖晃著走到她身邊:但願長醉不願醒。與爾同銷萬古愁。
但願長醉不願醒。與爾同銷萬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