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丈以外的卜知崎黑袍斗篷無風自動,如同被狂飆掀起,鼓舞欲裂,那張陰森森的臉在跳動的火焰下照得歷歷分明,青瘦狹長,短眉狼目,眉宇之間隱隱帶著暗黑色的鬼邪之氣。
郭松靈怒嘯一聲——,將手裡的玄冰刀對著卜知崎投了過去,玄冰刀劃出了一道白光電射而去,緊接著郭松靈兩手齊揮,體內的玄冰氣噴薄而出,向著翁美玲狂卷而去,就在翁美玲落入玉棺血煞的千鈞一發之際,狂卷而至的玄冰氣將翁美玲凍在了一方晶瑩剔透的玄冰塊之中。 翁美玲那嬌柔雪嫩的身軀定格在玄冰塊,“撲通”一聲墜落進了玉棺血煞之中,激起一片魔音鬼嘯之聲。
卜知崎啞聲笑道:“郭將軍——,我這首‘萬鬼泣’如何呢?不要擔心那個小姑娘,她把自己的靈魂和血肉祭獻給八岐鬼王大人——,那是她的造化——”,說罷——,放在嘴邊骨笛森森激奏,突如萬千魔獸破空怒號,魔音鬼嘯向著郭松靈滔滔而來。
郭松靈淚水滾滾,只覺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喘著氣,頹然坐在地上,汗水與淚水一齊從面頰上流下。郭松靈呆呆地坐了半晌,一想起翁美玲的那無助絕望的臉龐,整個心髒驟然抽疼,一下接著一下,如此強烈而凜冽,仿佛心被一瓣一瓣地撕裂開來,烈火在喉嚨熊熊燃燒,乾渴而疼痛;郭松靈緩緩地弓起身子,狂呼怒吼:“玲玲——,我沒有救得了你——,我真是沒有用!”
最後連嗓音都變得嘶啞起來——,郭松靈 陷入難以自拔的悲痛之中,突聽四周“僕僕”輕響,陰風怒號,冰冷的地面驀地紛紛龜裂,滿地鬼火瑩瑩,卷舞飛揚。無數白骨屍骸從地縫中緩緩地爬了出來,此起彼落地發出夢魘似的暗啞歎息,象是在附應勸誘著郭松靈:
“活著有什麼好!死了吧——,死了就什麼也不想了——”,這些讓人恐怖惡心的僵屍枯骨拉著郭松靈,一步一步地朝河邊走去。
郭松靈像是沒有了思維,淚光盈盈,低頭垂目,跟隨著那些水鬼僵屍亦步亦趨,麻老道在石壁上正在盤腿打坐,全力抵擋著卜知崎“萬鬼泣”的魔曲,看到郭松靈在悲痛之中,此刻已經魔音不知不覺的給控制住了,不由得全身大震,失聲叫道:“郭松靈——!”
麻老道氣急之下——,趕緊掏出來一張靈符,咬破舌尖,暴喝一聲,將舌尖血噴到靈符上,靈符爆燃噴焰——,化為火球飛向郭松靈,轟然炸響,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郭松靈猛吃一驚,赫然驚醒——,發現自己險些被簇擁而至的僵屍水鬼給拖到陰河裡面, 想起來剛才的情景場面,郭松靈又氣又怒,想不到自己和翁美玲還相聚不到半天時間,年少嬌柔的她剛剛逃脫楊宇庭的控制,又被這群日本祭司做為獻給八岐鬼王的祭禮,投入到玉棺血煞之中!
郭松靈悲怒之下,體內的靈氣如海嘯狂潮,洶湧澎湃,郭松靈全身青光爆舞,也不管什麼招式功法,對著身邊的那些水鬼僵屍拳打腳踢,道道火球、冰箭如同暴雨流星一般,接連不斷地撞向那些水鬼僵屍。
火光爆燃,冰箭飛射,暴怒的靈氣在僵屍堆裡反彈激射,磅啷”轟響,震耳欲聾,大部分僵屍水鬼在幾秒鍾的時間之內,便徹底的煙消雲滅了,余下的如同被怒獅追趕的鴨子一般,顛顛撞撞的奔回了河裡,沉入水底——,無論卜知崎的魔音如何催動,再也不敢露面拋頭。
古墓中空氣藍灰迷蒙,暗河水面上籠罩著淡青色的薄霧,輕紗似的飄忽不定。岸邊的怪石森然交錯,黑影幢幢,時而傳出一兩聲淒厲恐怖的狼哭鬼嘯,越發顯得整個空間如同陰冥鬼域一般。
骨笛鬼音驟然又起——,郭松靈只覺如置身驚濤駭浪中,身體跌宕起伏,體內的氣息翻湧。
衣裳鼓舞,飄飄欲飛,白蒙蒙的淒迷水霧籠罩著四周,郭松靈若非腳掌緊抓地面,只怕早已被那巨大的沖擊波拋飛到洞窟之外。
卜知崎骨笛獰厲淒詭,鬼氣陰寒洶洶,氣勢滔滔,引動狂風怒舞;郭松靈身在數十丈外,仍不得不凝神聚氣,抵抗那逸散撞來的層疊氣浪,體內翻江倒海,心中驚怒更甚!
卻聽骨笛淒厲破雲,“轟轟”地數聲爆響,萬千水浪忽地沖天飛卷,盤旋繞舞!
“砰隆!”巨響之聲接連迸爆,綠色的光芒眩目,陰冥氣浪飛炸,水浪如暴雨傾盆,巨瀑飛瀉。岸邊的怪石分崩炸裂,亭台的梁柱搖擺斷折,碎木迸飛亂舞。
在幽暗的鬼光中形成巨大的水龍,無數碧瑩瑩的浪流環繞水龍電速旋轉,突然紛紛匯入水龍之中,突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蠕蠕怪蟲在那滾滾水龍中急速蠕動,色澤陰郁,遠遠望去,猶如一條巨龍體內暗黑的脊柱。
水龍橫空怒舞,地下陰河上游洶湧而下的滔滔幽水,隨著骨笛破空沖起,持續不斷地匯入半空的水龍中,盤繞飛躍——,越脹越粗,轉眼間便變作直徑六、七丈、長四十余丈的妖蛇,翻翻滾滾,飛繞盤旋,在上空張牙舞爪,氣焰囂張。
兩岸狼藉,石木分崩,亭台樓榭竟似被龍卷風橫掃卷席,或斷木裂枝,或連根拔地而起。無數僵屍鬼兵層層疊疊的包圍著郭松靈,發出震天價響的嚎哭。白骨繽紛,腥臭濃郁。
郭松靈依舊巋立不動,周圍靈氣繚繞,一紅一白兩道光焰飛旋狂舞,劍眉似鋼,衣袂如鐵,周身如連地磐石;只是四周的地面都已經裂為萬千深洞巨縫,不斷地有渾濁的黃水汨汩冒出。四周地上堆滿了爆裂的屍塊和粉碎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