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美玲「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河水,緊緊抱住郭松靈,驚魂未定,顫抖著哭了起來,一時哭得雨打梨花,玉箸縱橫。適才因為事起突然,被水鬼拖入河中,翁美玲本來水性不佳,受此驚嚇,不免驚惶。
她原非膽小女子,生平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凶險風浪;但此刻被郭松靈救起,依偎在他強壯的懷中,翁美玲登時變得說不出的軟弱,這些日子以來累積的委屈、悲苦、難過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郭松靈見她毫髮無傷,心中的石頭方甫落地。翁美玲哭道:「你——,為何許久之後,才又要來救我?讓這些水鬼將我拖走,你正好去找你的風姐姐,豈不正好麼?」說話間——,翁美玲的指甲狠狠地掐入他的肩膀,直滲出血來。
郭松靈心中酸苦刺痛,說不出的憐惜、疼愛、惱恨……各素情感在心中翻江倒海,不由分說的緊緊將翁美玲抱住,鐵臂環腰——,恨不能將她深深地勒入自己體內。
翁美玲被他這般緊抱,越發脆弱,軟綿綿地摟住郭松靈的脖頸。柔體如春籐繞樹,情態比小鳥依人。一串串淚水不斷地流過白嫩嫩的臉頰,滾落郭松靈的胸瞠。
翁美玲突然狠狠地環緊郭松靈的脖子,目不轉睛地瞪了他——,剎那間——,紅唇驀地重重地吻在他的唇上——!
郭松靈鼻孔裡「嚶嚀」了一聲,身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爆炸開來,熱浪從小腹滾滾燃燒,剎那燃逼全身,讓他酸軟得想要昏厥。
片刻間的矜持之後,郭松靈兩手一緊,立時間反客為主——,當郭松靈強橫地需索,霸道地吮吸她的舌尖,懷裡的翁美玲止不住簌簌發抖,似乎粉碎了,融化了;她蠕蠕紅唇緩緩地郭松靈腮邊滑過,貼在郭松靈的脖頸之間——。
驀然之間——,顆顆尖利的獠牙在翁美玲唇邊突起,郭松靈還陶醉在肌膚相貼,體熱灼人的意境裡,翁美玲已然血口大張,閃電般的咬向郭松靈的咽喉。
就在郭松靈抱著懷裡的假翁美玲意亂情迷之際——,另一個真正的翁美玲卻被那些黑衣人舉著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盛滿污血的水晶玉匣,盛滿在水晶玉匣裡的污血隨著翁美玲的靠近,變得滾沸如湯,不停地翻滾扭動著,其中如同充滿了冤魂惡鬼,正在試圖攫人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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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靈只覺得脖子突然劇痛,體內的靈氣反震,將緊緊地咬住自己脖頸的血口驀然間震開,郭松靈又驚又怒,猛地翻身躍起,將摟在懷裡的女子甩開,瞪目凝神,怒喝道:「你根本不是玲玲——?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嬌笑一聲,赫然前撲——,嘴裡還不忘浪聲浪氣的叫著:「我就是你的玲玲啊!不信你摸摸看——」
郭松靈舉臂上迎,只聽到到「彭」地一聲悶響聲中,那兩人朝後疾退——。郭松靈氣血翻湧,騰空倒飛縱躍,而那女子卻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澎湃的氣浪轟出老遠,撞到了石壁上,重擊之下——,那女子狂噴了幾口黑血,頓時變了模樣,嘴巴變得又尖又長,嗤出兩顆獠牙,變成了一個狐面人身的怪物。
郭松靈大吃一驚冷喝道:「原本你是九尾妖狐!」,那九尾狐妖面露凶光,伸出血紅的舌頭將嘴邊的殘血一舔而盡,然後怪嘯數聲,不顧一切,揮動著如鉤巨爪,御氣飛掠,向著郭松靈猛撲過來。
正被那些黑衣屍兵抬舉著的翁美玲一眼看到,頓時忘了自己的處境,花容失色,尖叫道:「松靈哥——,小心……!」,未及把話說完——,變成了一聲慘叫,翁美玲那嬌柔雪嫩的身軀被黑衣屍兵投向那水晶玉匣的煞血之中——。
郭松靈眼見那翁美玲的身軀緩慢而悠然的滾轉,在空中翻捲著——,那無助絕望的眼神瞥來,如同束束鋼針把郭松靈的那顆心,戳刺得鮮血淋漓!
剎那間彷彿被雷電劈中,郭松靈幾將窒息,心中驚怖焦狂,嘶聲大吼道:「玲玲——!」也不知從哪裡來的超人力量,竟如弩箭一般沖天射起,高高地越過撲面而來的九尾妖狐,週身真氣洶湧奔流,畢集雙臂,手中的玄冰刀頃刻間凝結而出,看也不看——,怒然揮刀後劈!
當是時,一道絢麗的白光從九尾妖狐頭頂疾掠而過,閃電般直衝而去,亮銀色的氣旋陡然飛旋盤繞,青光爆舞轟鳴,「蓬蓬——」幾聲悶響,道道血紅氣旋在白光中突然爆炸開來!那九尾妖狐慘叫一聲,無數碎屍漫天飛舞,鮮血翻飛,朝著兩旁跌飛翻落,紛紛掉落在滾滾陰河之中。
大河滔滔,無數蒼白浮腫的水鬼紛紛從河中爬出,隨著狼哭鬼嘯的節奏,忽急忽緩地環繞包抄,將屍塊團團圍住,搶奪爭食。
郭松靈如流星飛電向翁美玲墜落的身形射去,翁美玲玲瓏如玉的身體慢慢地轉動,正朝著水晶玉匣裡徐徐墜落。就在翁美玲要接觸到水晶玉匣裡面那暗紅污濁的煞血時,郭松靈堪堪抓住了翁美玲的小手——,在那一剎那,郭松靈清晰地看見,翁美玲俏麗的臉上掛滿著眼淚,空洞的眼窩裡突然溢滿了驚喜!
然後——,就當郭松靈正要把翁美玲拉回來的瞬間,一陣尖銳鬼魅的骨笛聲驟然響起,郭松靈頓時腦中嗡然震響,氣血翻湧——。
郭松靈只覺得自己的手一鬆,眼看著那張俏麗的少女臉容,彎彎的長睫在眼瞼間投下優美的陰影,滿臉的希望突然之間變成了無奈的絕望——,那滑嫩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劃過——,如同再也牽不回來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