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敢看杜顏怡,低垂著頭問:「假冒文謹言的人是誰?他一個人不會有那麼大的能力,你也說到了『他們』,他們是誰?應該是與李家有深仇大恨的人,而且也應該有一定實力的。」
杜顏怡瞬間緊閉的眼裡有著苦澀的悲痛,睜眼,悲憤更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凌家,夠實力吧?」
「凌雙雙的那個凌家?」她知道的,又有實力的也就只有這家。看到杜顏怡點了點頭,岳悅又疑惑了,問:「凌雙雙不是很喜歡李澤揚,要死要活的纏著要嫁給他嗎?李澤揚也跟我說,凌家想和李家聯姻,以實現強強聯手,給各自帶來更大的利益,這樁婚姻不是你們安排的嗎?凌家沒理由要走這樣的彎路啊!難道是李澤揚討厭她,不願意娶她,激怒了凌家,凌家才用這種方法來逼他娶她?說不過去啊!對了,那個假冒的文謹言與凌家又是什麼關係?」
一口氣問出這麼多問題,不等杜顏怡開口回答,岳悅又問:「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事?你能確定是真的嗎?在文謹言出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你應該是在為文謹言的死傷心難過。這說明你那時並不知道真假,這才沒多久,你怎麼又說那個文謹言是假的?你說李澤揚和他爸是為了不讓你更加傷心才不告訴你,難道還有比兒子死亡更讓你傷心的事?算是有吧,那肯定會瞞得很嚴,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你沒有懷疑過可信度嗎?」
杜顏怡的悲憤之色漸濃了,她似是想起了比兒子死亡更傷心的事,也似為把害子的兇手當成親兒而氣憤,眼中有淚欲流未流。
還沒有聽她說消息的來源,岳悅的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的相信。她的腦子還在飛速的運轉,她在猜測她是從哪裡得來消息,告訴她的人是否可信。
有了答案,忍著沒有說出來,仍舊等著杜顏怡的回答。
她給出的人名是秦壬,這與岳悅的猜測是一致的,無形中又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那秦壬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李家的事他都要摻一腳?他為什麼要告訴她?
岳悅的疑問越來越多,但見杜顏怡正處於傷心之中,連安慰的話都不知怎麼說,又怎麼好立即開口問別的。
杜顏怡頓了頓,緩緩開口:「秦壬是孤兒,也算是我和偕銘的養子。他雖然油嘴滑舌,看似沒有一點兒正經,但他對我們所問的事,要麼不說,只要說出來的,絕對不會是假話。他的話,我信。」
岳悅也有同感,覆上她的手背微微點了點頭,她確信,她所說出來的話,將會是所有真相。
真相總是能勾起人想知道根底的慾望,尤其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甚至與自己有關的,更加想知道每一個細節,岳悅的好奇心本就強,現在又哪能不詳詳細細的問個清楚。
但此時的杜顏怡還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論從哪兒問似乎都不太人性。岳悅強忍著好奇心,等待她自己的主動開口。
彷彿經過了很強的思想鬥爭,也似壓制了很深的傷痛,仰靠在椅背閉著眼的杜顏怡又才再次說:「他父子倆都瞞著我,因為我的親生兒子死得太慘,你想都想不到,他們的手段有多麼的殘忍。」說到此,她睜眼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遠處的某一點,又氣又悲又怒的流著淚說:「我可憐的澤信,被他們用天葬一樣的方式……」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只有抽泣聲伴著雙肩的起伏。
岳悅也驚駭得淚落如雨,從身後輕輕的擁住了她。
要知道,各民族有各民族的習俗,天葬對於藏族人來講是神聖的、嚮往的,但對漢族人來講,是千刀萬剮的酷刑,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惡咒,是殘忍得不能接受的事情。
難怪他們寧可讓她以為是親兒子的冒牌文謹言跳樓而亡,也不告訴他跳樓的這個是害死她親兒子的兇手。
杜顏怡深吸了口氣,傷心的抽泣聲暫時止住了,憤恨的說:「跟他們凌家相比,澤揚和秦壬的心腸太軟了,只是讓假冒我兒子的人跳樓,任其他人自生自滅,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我恨不得把他們全部都剁了餵狗。」
看她起伏劇烈的胸脯、緋紅的面色,岳悅深感母親痛失愛兒的撕心裂肺,很想為其對殺人兇手施以極刑,責怪起李澤揚的溫柔手段:「李澤揚他裝什麼溫柔善良啊?平時對我就能狠心,該狠心時比個娘們都不如。混蛋,老娘我還真得好好調教調教他。」
非常順溜的說完,又義憤填膺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倒了水杯也不撿,站起來揮揮拳頭,好似李澤揚就站在她面前,她要調教一番似的。
突然,迎上杜顏怡略驚的眼神,她像被施了定身咒,愣是沒把手放下來。
三五秒之後,手垂下,她也乖乖的坐進椅子裡,訕笑著問:「我是不是太不淑女了?」
心中的憤恨在第一次跟人說出後得到了些許舒緩,杜顏怡的心情略有好轉,老實的點頭回答:「有點兒!……」
哪有這樣直接的?岳悅被打擊得「呃」了聲差點兒噎住,自嘲的說:「杜阿姨,你也見了,就我這樣子,沒形沒品的,還不辱沒了李家?以你們李家的財勢地位,想娶什麼樣的名門黃花大閨女不行呢?」
「但誰都不是你啊!岳悅,也許澤揚他開始是出於別的目的,但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他清楚對你是什麼感情。」
也許吧!但就自己瞭解,李澤揚沒那麼好吧?是自己接觸不夠?
唉,還是先別想這個問題,故事還有好多沒有聽完。想了想,婉轉的從李澤揚與凌雙雙的婚事入手去問。
杜顏怡應該也是比較瞭解岳悅的,況且,今天她的到來,也就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向她說清楚,她不要兒子因為一些本不應該有的顧慮而造成誤會,最終導致分離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