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話也就說說而已,此屬非常時期,岳悅可不敢冒那個險把斐兒放幼兒園去。李澤揚那傢伙不憑家世,就憑他那迷死人的臉加點兒笑容,再來幾聲哄騙言語,還不得把幼兒園的年輕女老師給哄得暈頭轉向?別說斐兒的家長是誰,怕是她自己的家長是誰都忘記了,跟著斐兒喊他老爸也不稀奇。
斐兒,一定得在自己身邊才踏實。
打消了紫蘿的念頭,讓斐兒以小孩子的眼光為她們物色店面、訂貨什麼的提供參考意見。
三人都看中的鋪面在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盤算了一下錢,支付一年的租金,再加上裝潢,就不能保證貨品的充足了。
岳悅打算把房子抵押給銀行;紫蘿就鼓動她去給李澤揚打一個月工;斐兒卻否定了兩個建議,指指她倆,再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說:「你兩大美女加上人見人愛的我,哪次買東西講價人家不給面子啊!」
這也行?
管他呢,試試吧,大不了不行再想辦法,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不知是不是讓斐兒說中了,店舖的租金,紫蘿狠起心下壓了三成,對方只考慮了三秒鐘就答應了;她指指後面空著的倉庫要求便宜租用,對方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她又黑起心要求簡單的裝潢一下,對方又只考慮了三秒答應了。
立即簽訂合同,一周後來接手店舖。
絕對是白天黑夜的趕工,不然一周時間不可能大功告成。後面的倉庫已打通與店面連成一體,其裝修的精緻程度超出她倆預期想像的N倍。
兩人粗略算了下,這裝潢費至少是全年的租金。
是房東在響應紀念學習雷鋒五十年活動麼?看他那肥頭大耳的樣子,也不像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岳悅和紫蘿都覺得這後面還有個誰在支擺,也同時想到了誰的可能性最大,但又都沒有說出來。
紫蘿認定了是李澤揚,她不說,是在對他繼續進行觀察,她要確定他會不會是她好姐妹的幸福。
岳悅也認定了是李澤揚,她打算把他施予的所有的人情債錢債獨自攬下,今生還不了,他也不能追去那邊向她要吧?她要為紫蘿安排好今後的生活,也是為斐兒安排好今後的生活。
本來,李澤揚是很好的人選,斐兒也有可能不費力就輝煌一生,但誰能讓可能成為百分之百呢?她不敢冒這個險。能為他倆多做一些就做一些吧!
想著想著,眼淚流了出來,那天去醫院拿檢查結果的情節怕是去那邊喝了孟婆湯都忘不了。
那位醫生一臉的惋惜,捏著報告遲遲不交到她手裡,一而再再而三的問她:「岳小姐,你確定不讓你的家人來嗎?」
她還很豪氣的開玩笑:「如果我的病很嚴重,你就嚇死我一個人好了,我可不想讓你背上太多命債。」
當報告在手裡展開,她再也豪氣不起來了,只覺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抱著僥倖問:「醫生,你確定沒有弄錯?」
「我也希望是弄錯了。」
已經承受了致命的一擊,僥倖心理的破滅再不能造成更大的傷害,岳悅平靜的問:「我還能活多久?」
「化療的話,應該可以撐過一年。」
「不化療呢?」
「最多半年。」
腦子裡浮現化療病人頭髮掉光、膚色慘白、浮腫,在經歷夠了疼痛後嚥氣了,想化個死人妝都不好看,果斷的說:「我不化療了,我不想死得太難看。」
「可是,多活一天就多……」
她打斷了醫生的話,「謝了,醫生,活一年,卻要花半年的時間來治療,我不如用只有的半年來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美美的死去。說不定,到了那邊,老閻看著我順眼,讓我替了孟婆的差事。百年後,我們相見,我一定徇私,讓你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轉世。」
醫生也被她的玩笑牽起了一絲笑意,讚賞而關心的說:「難得你還能說笑。岳小姐,我尊重你的決定,有什麼不舒服,隨時跟我聯繫。」
他又哪知,那是岳悅偽裝的極限。出了醫院的大門,她立即躲進了花園的樹叢裡哭了個天昏地暗,直到整個人癱軟的趴在草地上睡著了。
「老媽,你是不是想老爸了呀?」斐兒爬到她身上為她抹去眼淚,憑著他的想像問出他想的問題。
「沒有。」對兒子展示出笑容,摸了摸他的腦袋,問他:「斐兒,紫蘿媽媽和你老爸,你更喜歡哪一個?」
左右扭轉頭看了看,不見紫蘿的身影,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說:「我想說是老爸。老媽,你別告訴紫蘿媽媽好不好?她會吃醋的。」
岳悅點點頭,保證他的這話紫蘿不會聽到,問他:「你是聽老爸的話,還是聽老媽的話。」
「當然是聽老媽的話了。我最喜歡的就是老媽了。」說完,以行動表現了對她的喜歡,親得她滿臉的口水。
是不是要給斐兒的未來重新規劃一下?
岳悅看了看在廚房裡忙碌的紫蘿,又拿出電話翻到李澤揚的號碼上,對比著兩人的各自好處。
好吧,順其自然吧!反正自己也沒多少天可以活了,對他好點兒,以後自己不在了,斐兒有個至親的人在身邊也會好受些。
「我說岳悅,你如果想他就回去吧!正好我也可以去混上三十萬,讓我們的進貨資金充足一些。」
滿以為她會責怪她,誰知岳悅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只是對她的建議作了修改:「紫蘿,等店裡正式開業後,就全交給你了。我還真想去掙一個月三十萬的工資。半年,只算一百五十萬也知足了。」
「只一百五十萬就知足了?你也太沒人生目標了吧?跟他討價,把月薪三十萬變成周薪三十萬。」
「人要知足,別窮兇惡極的把人家給嚇死了。」岳悅警告了她幾句。
突然,她賊笑起來,「喂,你說,要是我讓你回李家,你繼續給他打工,我也去要求同工同酬的工作,他會不會給呀?」
「我都懶得說你了。」瞪了她一眼,又溫柔的說:「你也該有點兒淑女風範了。別帶壞兒子。」
「放心吧!我是多純潔善良無害聰明的人啊,兒子跟我怎麼可能被帶壞呢?你還是防著你兒子的老爸吧!別哪天被他吃了,又來跟我明吐苦水暗地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