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城一條街巷的最裡面,一間古老的舊屋裡,四周都是舊木製傢俱的味道,四處落滿了灰和蜘蛛網。原本是一個被人廢棄已久的屋子,可是今天,卻來了好幾個貴客。
白紫穎他們打量著這個屋子,這個時候,一個隨行的小廝走了進來,對林楓之說道:「爺,周邊的居住者都說這個屋子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廢棄了。曾經住在這裡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和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少年。」
「有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人。」言成臨說道。
林楓之問小廝:「有沒有問清楚他們到哪裡去了?屋子怎麼會被廢置?」
小廝恭敬地回答:「根據在這附近住著的老人家回憶所說,十多年前,歷城經歷了一場瘟疫,那位老女人重病死了,少年則不知下落。」
「不知下落?」林楓之蹙起了眉頭:「當時那個孩子也不過才十多歲,在這個地方無依無靠,這些個鄰里無論如何也該幫襯些,怎麼可能不知下落?」
言成臨看向林楓之:「瘟疫是世間最可怕的病了,而且傳播性很廣,那個時候估計人人都自顧不暇,哪裡有心思去顧及一個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孩子?我想,是沒有什麼消息了。」
玉兒看了眼那兩個人,問道:「難道線索到這裡就斷了嗎?」
那兩個人沒有說話。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那個少年當時有沒有從那場瘟疫中活下來。」白紫穎緊蹙著眉頭說著,在這個破舊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她這裡佈置簡單有致,可以想見主人在時是過著怎樣安靜樸素的生活,或許,在這裡面還殘留著許多當年人生活在這裡的痕跡,自己的皇兄曾經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童年的嗎?是否如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簡單快樂呢?
突然,白紫穎的眸中一閃,輕輕嗅了下空氣,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裡雖然落滿了灰塵,可是,除了那些淡淡的木製舊傢俱的味道外,並沒有那種被封閉了多時的破落舊屋有的舊味,好像,時不時有通風的樣子。
玉兒走到了白紫穎身邊,看著她出神的面容,說道:「紫兒,你別擔心。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當年那場災難都讓他逃了過去,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白紫穎木訥地點了點頭,仍舊在繼續出神。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人的袁子浩有些沉默,看著他們的眼神暗藏了幾分幽深和滄桑感,最後,將目光放在了白紫穎的臉上,看著她那張略帶憂傷的面容,發出了一聲不被人聽到的低聲歎息。
言成臨開口說話,打破了眼下的沉默:「現在,讓我們假設一些情況。首先,如若少年活下來的話,那麼,他就有兩個可能,要麼,遠走他鄉,在別處生活。要麼,就是還留在這個城裡面,但是改換了姓名和身份。」
「為什麼要改換姓名和身份?有這個必要嗎?」玉兒看向言成臨:「難道,他知道……」
言成臨搖了搖頭:「不一定知道。不過,你想想看,作為一個少年,又沒有了從小相依為伴的人,那麼,他就必須自力更生,或許他在哪裡打工養活自己,或許,就是被某些大戶人家看上,收養了,那麼,他就極有可能改了姓名。」
「他不可能遠走他鄉。」林楓之否認了言成臨的第一個可能:「我派人調查到,其他人最近也在派人盯著歷城,而且,從那位老婦人家鄉那裡得到的情況也足以證明,少年不可能遠走他鄉,這是老夫人曾作下的許諾,無論她是死是活,少年必須把自己的生活足跡留在這裡。」
「她倒是有先見之明,懂得為我們留下不容易被察覺的痕跡。」玉兒輕聲說道。
「但是,這樣的痕跡我們能找到,那一黨人也能找到。他們不是也派人來這裡找了嗎?」白紫穎冷著聲說著,她看向眾人:「我們必須在他們之前找到哥哥。」
「嗯。」言成臨點頭:「那麼,現在有兩個結論,一就是紫兒的哥哥活下來了,而且,就在這個歷城裡面。二就是人已經在那場瘟疫中……」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截住了話頭,看向了白紫穎,有些抱歉。
白紫穎並不介意他的話:「你說得很客觀。的確是有這麼兩個結論。無論如何,我們能做到的是從第一個結論下手,無論是死是活,證實了才知道。」
「現在線索斷了,我們該怎麼辦呢?」玉兒問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林楓之開口,他看了眼玉兒,說道:「我知道,少年當時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狗兒,現在我們就從兩方面下手,一方面大力度地排查,找出城中所有名叫狗兒的男子,一一進行查看。一方面則去調查一下,十多年前有哪幾戶人家收養了年約十來歲的少年,逐個調查,我想,多少會有些效果。」
「這個方法可行。」白紫穎點了點頭,又叮囑林楓之:「不過,要暗地裡調查,不要打草驚蛇。」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楓之點頭。
「另外,」白紫穎的眼眸深深,突然說道:「我還要留一手。」
「什麼?」幾個人都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她卻只是笑,並不多作解釋。
「我說,你們幾個商量好了沒有?」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袁子浩開口說話了,他走向幾人,說道:「一個個神情那麼嚴肅的樣子,淨講些我和風娘聽不懂的話。我說,好歹我們兩個辛苦一趟陪你們幾個來到這麼個破地方來虛度時光,你們也該體諒體諒我們吧?不管你們身份多麼特殊,找的人多麼重要,現在,該去吃飯,犒勞犒勞自己的肚子,有什麼大事也得找個好點的環境再探討。」
一聽到袁子浩的嘮叨,白紫穎便將剛才凝眉深思的表情收了起來,眉開眼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別說,我還真餓了!袁子浩,有時候真喜歡跟你呆一塊兒,最起碼,不忘吃喝玩樂!」
「呵呵,丫頭,知道我的好就好!」袁子浩聽了,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白紫穎的小腦袋。
「好啊!又佔我便宜!看我怎麼教訓你!」白紫穎一把打掉了袁子浩的手,掄起衣袖,就一副要打袁子浩的樣子,袁子浩眼力倒好,更像是有先見之明的樣子,一溜煙就跑開了,白紫穎則在後面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