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燈籠的照明,那間趕屍客棧也變得暗淡了下來,整個寨子也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屍老頭此時突然敲響了手中的銅鑼,只聽得光光光三聲響,立時間就驚動得林中的那些鳥亂飛了起來,讓本來安靜的山林卻瞬間熱鬧了起來。
「閒人閃開,屍要進山嘍!」屍老頭又忽然的喊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三塊鑼響,卻連遠處的那些林鳥都驚動了起來。
而後王槍斃就看到屍老頭高高的甩出了一把紙錢,足有三丈之高,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屍老頭的臂力驚人。在那紛紛落下的紙錢之中,這三個一字排列的喜神竟然就隨著屍老頭的叫聲抬起了腿,而後就好像王槍斃在火車上看到的那些屍體一樣,這三個幸福踢著正步,就開始向前走動了。
屍老頭站在最前面,手裡牽著喜神腰間的繩子,另一隻手則高舉著招魂鈴,不停在搖晃著,依靠這鈴聲讓身後的三個傢伙可以跟步他的腳步。銅鑼已經掛在了腰間,時不時的就要敲響一下,同時那兩面杏黃小旗就插進了他頭上戴的一頂奇怪的帽子上,看外觀到有點像是那些道士戴的款式。
王槍斃此時卻不知道站在哪裡好了,走在後面吧,看著眼前的三個死屍,他心裡害怕,而且身後也說不準會出現什麼東西,但如果站在前面吧,一想到身後有三具死屍,就又開始發毛,但如果站在中間和他們並排走,那就好像自己也變成了死屍一樣。
倒霉的卻是,這山路十分的蜿蜒崎嶇,有時候路窄的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他就不得不跟在屍體的後面,看著那白花花的背影,他的整個頭皮好像都炸了起來。現在心裡只是希望快點走到地方,讓他好脫離這種可怕的惡夢。
但是那屍老頭好像故意和他作對似的,走了一段時間後,卻突然的停了下來說道:「休息一下,喜神也該進食了。」
「一個死人還進什麼食啊?」王槍斃有些不明白。
「廢話,這是規矩,如果不讓他們吃飽,就會再次吃你的雞了。這些東西一旦餓起來,可是誰的話也不聽的。」屍老頭厲聲說道。
王槍斃不敢吭聲,只好閉嘴。環顧四周,王槍斃發現不遠處,竟然就是沅江支流的所在,水聲在此時也變得大了起來,於是他便好奇的向那水邊走去,來到江邊,他卻看到夜晚的江水真的有如一條黑河般,只聞得水聲,卻看不到流動的樣子,用手電照了過去,卻發現在這不停流動的江面上,竟然還會有一些魚兒流動的身影。
「這裡果然是魚米之鄉,隨便一條支流裡,都會有魚兒游,不像我老家,早就變成臭水溝了。」王槍斃喃喃自語道。
「走了!」葉斯新喊了一聲,王槍斃才立刻轉回了頭,但他卻沒有發現,在自己剛剛所站立的江水邊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浮動。
再次行進的時候,王槍斃發現屍老頭手裡竟然多了一隻香,飄向後方的香煙,竟然就圍在了那一個喜神的身邊,久久不散,而同時王槍斃也看到,因為行走的關係,那貼在喜神臉上的符紙竟然不停的向上飄動了起來,既而那股煙就鑽進了屍體微微張開的嘴巴裡面。當王槍斃看到那具屍體的嘴巴的時候,心中卻是大驚了起來,因為他看到那個人的嘴巴竟然是裂開的,白白的牙花就露在自己的面前,在它的牙縫中好像還卡著一些奇怪的肉絲,這不明明就是前一天在火車上吃自己燒雞的死屍嗎?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這裡,還被屍老頭趕了起來呢?
王槍斃的心裡充滿了懷疑,但又不好明說出來,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想著,也難怪葉斯新和屍老頭不讓自己知道一些關鍵的事,如果猜得沒錯,那個火車上的牧師應該和這個屍老頭有些關係的,但他們為什麼又如此費盡心力的將這些屍體再折騰一遍呢?這卻是王槍斃所想不到的,但他知道這一次的行動絕對不會只是趕屍這麼簡單而已。
就這樣走走停停幾次,終於王槍斃看到遠處又出現了一處發著亮光的地方,想必又是一家趕屍客棧了,會不會此行的目的地已到。
「差不多到了,你們幫我守著,我先去看看。」屍老頭說著就把這些喜神留在了這裡,一個人走進了客棧。
「怎麼這次不讓咱們進去了?」王槍斃問道。
「師父是去接頭了。」葉斯新並沒有更多的回答。
可是王槍斃卻有些忍不住了,看到屍老頭的身影已經消失,便馬上向葉斯新問道:「走了這麼久,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了,我發現這三具屍體就是咱們在火車上遇到的那一批,因為其中一個傢伙的嘴巴是偷吃我的燒雞給撐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那個牧師還有咱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什麼?」
聽到王槍斃的話,葉斯新也只是搖了搖頭,但還是向他解釋了起來:「不對你說,其實是為你好的,但是我想不到問題會出在這些喜神上面,沒錯這些屍體就是那個差點要你命的牧師帶來的,而他帶這些屍體來這裡的原因,一個是用於醫學研究,另一個就是咱們現在所經歷的,做一些非法的買賣。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屍體的肚子都是挖空的,裡面放的是成捆的鈔票。」
「啊?」王槍斃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他也沒有膽子親手去驗證,只能聽著葉斯新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從五年前來到湘潭的時候,就已經跟著師父做這種事了,我們利用屍體的隱蔽性,在裡面藏毒,並利用湘西這種特有的地理環境進行毒品的交易,而由此將整個毒品網絡分銷到所有南方地區。」葉斯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