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那個卷軸之時,花非夢的心就沉了底,都怪自己大意,竟然因為一時心軟,在姑姑死後,不忍心將唯一能證明她曾存在人間的證據銷毀,故而小心的珍藏了下來。卻不想卻因此被人抓到了小辮子。
那張畫像她藏得很仔細,看樣子今日將翻了她寢宮的正是太后的人。不過,畫像上沒有署名,他們無法認定那就是花旋。款且,但凡相關的證據他們都已經銷毀了。
故而她淺笑,輕慢道:「世間之人,相像之人不可勝算,難道她就不能是與你們口中那個花旋相似的人嗎?」
上官南霜搖搖頭,風韻猶存的臉上笑意深沉:「你自然可以否認,可哀家也可以因此治你的罪。就如你所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哀家若現在詔告天下你就是前朝遺孽,混進宮中,密謀不軌,加上這個畫像,你想你的辯駁可還能信服他人?」
花非夢冷笑,「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臣妾乃是區區一個小女子,怎能與太后娘娘相抗衡?不過,臣妾倒是想提醒太后,一定讓臣妾死得光明,讓世人都知道我花非夢是因何被斬,否則後宮忽然少了個嬪妃,恐怕遭人揣測。」
她不能死,只能拖延時間,等著南宮之雲來救她。不是她懼怕死亡,而是她還不能死,她還沒有將一切告知她,沒有將該交給她的東西給她,未能助她完成姑姑交代的大業。
上官南霜冷哼一聲:「你當真看透了生死了嗎?你以為會有人救你嗎?」話音剛落,就在這時,外面來人通報:「啟稟太后娘娘,文王殿下在外候著。」
花非夢暗暗的鬆口氣,這文王還得真是及時,希望這期間南宮之雲能來得及救她。
「文兒?」一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回朝了,上官南霜剛才的狠戾瞬間消失,大喜過望的站起身,她道:「李元恩,快擺架,哀家要去瞧瞧文兒。」
李元恩伸出手背,托住太后的手,可嘴上卻微微遲疑:「太后娘娘,這個女子……」
臉上一冷,上官南霜警告:「住口,哀家的文兒回來天大的事也得擱淺。」
「是,奴才遵旨。」
上官南霜急匆匆的出了刑房,鳳眼一眼就看到玄文。她扯下手,急匆匆的奔過去:「文兒,我的兒啊,快讓母后瞧瞧。」
玄文不著痕跡的掙脫出她的雙手,淡笑:「母后,兒臣回來了。」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上官南霜就如同一個普通的母親般,眼裡有著柔情,臉上掛著喜悅。她笑著說:「兒啊,你瘦了。」
「沒有,兒臣是壯實了,你摸摸,這身上的頭都緊實著呢。」玄文命令自己用控制,無論如何,眼前的美婦人仍舊是她的親娘。
上官南霜當真捏了捏他的胸膛,隨後滿意的點頭:「嗯,是,緊實。」
本來不想打斷他們母子敘舊,可是心裡擔憂花非夢的安慰,所以她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民女南宮之雲叩見太后娘娘,太后金安萬福。」
上官南霜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臉瞬間冷凝下來,冷聲問:「你怎麼會在此處?上次哀家已經饒了你一命,你不好好在宮中反省,跑來永壽宮做什麼?」
她也不想來了?暗暗的翻了白眼,南宮之雲甜甜的說:「之雲一直想來道謝,卻又擔憂娘娘見了之雲心情不好,所以也一直在宮中反省,只是,得知花妃被太后帶來了永壽宮,見她一直遲遲未歸,難免有些擔憂,那個丫頭說話沒有分寸,生怕她一時失言得罪了太后。故而前來將她待帶回。」
「哀家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花妃不見了嗎?既然這樣,為何不到別處尋找,反而來永壽宮呢?」上官南霜不打算承認花非夢就在此處。
南宮之雲心裡暗自好笑,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狡賴?可她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能讓她隨意耍脾氣的人,遂面上依舊恭敬,巧笑作答:「太后娘娘一定是說笑了,民女親自陽桃殿去尋找,結果沿途有個太監正巧瞧見李公公將花妃帶走,故而這才到此尋找,望太后娘娘准許民女將她帶回去。」
上官南霜沉眉不語,心裡暗忖她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玄文笑著插嘴:「母后,那花妃娘娘可是在母后宮中,若當真在此,不如放她回去吧。」
南宮之雲一聽,也在一旁討好的附和:「是啊,太后娘娘,就請讓民女將她帶回吧,她不會說話,惹您生氣,驚了鳳體就不好了。」
上官南霜絲毫不妥協,怒喝:「帶回?這個恐怕由不得你。」
「為何?」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氣,南宮之雲問。
「她現在是有罪待審之人,待哀家盤問清楚,若她是清白之人,哀家自然會放她回去,你且先回宮等候吧。」冷硬的說完,她再次笑臉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道:「文兒啊,我們進去說。」
玄文餘光看了眼南宮之雲,瞧見她心有不甘,眼看怒氣即要爆發,他淺笑著問:「母后,那花非夢犯了何罪?」
「這……」
「母后,兒臣與這之雲姑娘也頗為有緣,可否能賣個薄面給兒臣,就將她放回去?若當真有罪,擇日再交他人審理便可,何須母后如此勞神?」
南宮之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太后,希望她能應允,而上官南霜則略微遲疑。
「母后,不行嗎?兒臣可是難得任性一回,就請母后應允了吧。」頑劣的眨眨眼睛,玄文追問。
「調皮。」寵溺的嗔他一聲,上官南霜道:「好吧,哀家就依你這一回。李元恩,去把花非夢放了。」
「奴才遵旨。」李元恩再次進入行房,在她耳邊威脅:「別以為這一次讓你僥倖逃脫,咱家就拿你沒辦法。」說罷,命人將她抬下。
花非夢僅僅是冷哼一聲作為回應,因為她已沒有過多的力氣去與他爭辯。見花非夢被人嫁了出來,血跡斑斑,傷痕纍纍,南宮之雲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驚呼:「哦,我的天,夢夢,你怎麼被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