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芷蘭突然說:「彩兒姐姐去我家吧,我家裡只有母親一人,你去了可以相互做伴,而我也可以放心母親了。彩兒姐姐,就去我家嘛!」
「這、、、、我,恐怕不方便。」
「沒有不方便,我母親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以前,我偷偷在紅妝樓打雜,想著多拿些錢回去補貼,卻被她們扣住了再也沒機會回家。後來,偷偷在門口放過幾封家書和錢,因為信中說我進了宮,所以未敢進去探望。今天正好,趁著彩兒姐姐,我也可以見見母親了。」
夢芷蘭表情興奮的說著,用央求的目光望著宛若熙,希望她能同意。
宛若熙表情很淡,只說了一句:「這樣也好。你去芷蘭家裡,我們也放心了。」
夢芷蘭的家離皇宮還不算太遠,正午的時候,她們到了。
是一戶很普通的農家院。
看到夢芷蘭的母親,宛若熙心裡不由訝然。她看起來三十多,面容清俊端莊,眉眼處與夢芷蘭幾分相似,雖然穿著樸素,仍藏不住她婀娜的身段。從她走路的姿勢來看,倒像是皇宮受過訓的人。
母女相見淒然淚下,一番訴說後,她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這才正眼打量著宛若熙和彩兒,心頭疑惑著 。
彩兒被盯得心頭發毛,低下了頭,宛若熙沒有躲閃,迎著夢母目光,一片冰凌。
夢母心頭一驚,這個少女絕沒有僅僅一個女官那麼簡單,她身上透著一股天生的嬌貴,有著王室成員的尊貴。
還是宛若熙先開口了。
「夢媽媽,想必芷蘭已將我們此行的目的說與你了,希望您能幫忙收留彩兒。」
「芷蘭有幸遇宛大人這般菩薩心腸的貴人,做母親的自然心中欣喜,怎會不做這積德心善的事呢?您放心好了!」
彩兒立刻跪下泣聲道:「多謝夫人收留!彩兒死當不忘此恩情。」
「你這孩子,快快請起。你和芷蘭是好姐妹,自然也是我的乾女兒,不必虛禮。以後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宛若熙看著她的言行,總覺得她不像一般鄉野村婦,知書達理,溫婉和善。
宛若熙看著夢芷蘭帶彩兒去休息,四處打量著說:「和芷蘭結拜之時也沒問過她家裡有些什麼人,這麼看來,似只有夢媽媽一人了,恕若熙魯莽,芷蘭的父親難道過世了?」
夢母淒涼一笑,淡淡說:「在芷蘭五歲時就過世了。若他還在,也不會讓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出去吃苦。」
「其實,芷蘭也不算吃苦。當今太后對芷蘭也是很喜歡,總是在我面前誇芷蘭聰慧,心靈手巧。」
宛若熙端起茶,似無意的說起,她敏銳的目光撲捉到夢母一瞬的驚慌。好像聽到那個名字仍不住渾身顫抖。
「芷蘭沒有城府,在太后身邊侍奉,難免會有不順心的,還希望宛大人多照看著,如果有機會,就讓她在你身邊吧!」
「太后很好啊。慈祥和藹,生性善良醇厚,對芷蘭也是很好,我們都挺喜歡太后!」
宛若熙故意將太后說成這樣,果然聽到她鼻腔裡一聲極微的冷哼,接著聽她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能善良醇厚,還能坐到如今這個位子嗎?你們都不要被表象騙了,還是萬事留點心。」
「夢媽媽難道以前見過胡太后?」
宛若熙突兀的一句話,夢母臉色一變,明明心中起伏難平,卻強作震驚的說:「怎麼會見過?只不過歷來能坐上皇太后還能專政的人,定是人中之鳳。你別看我是一個久居鄉野的婦人,這些道理還是懂得。」
「也是。若熙一見夢媽媽,就感覺定是個書香門第之後,果不其然,夢媽媽,若熙當真很敬佩!」
「你們在說些什麼?好像挺談得來。小姐,你還是第一個我母親願意搭理的人,以前,她從不會跟陌生人說上兩句話!」
夢芷蘭撩開珠簾走出來,笑著說。
「是嗎?那我豈不是很榮幸!呵呵呵呵,緣分若到,人是無法避免的。您說是嗎?」
「那是,那是!芷蘭,你配宛大人坐,我去給你們弄飯!」
「不用了。我們是偷偷出來的,不能回晚了。芷蘭,我們去跟彩兒告辭!」
彩兒住進了夢芷蘭的房間。
這麼多年雖然未住人,卻打掃的跟乾淨,而且,佈置的就像是大戶人家大小姐的閨房,宛若熙走進來,著實吃了一驚。忽然間,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其實,還是胡少柏一句話,點醒了她。
記得那日胡少柏似不經意的說:「這個夢芷蘭還真有趣,竟長了一對和皇上一樣的桃花眼。」
當時,自己還打趣道:「你不也是桃花眼嗎?哦,對了,他們的桃花眼,只是漂亮迷人,而你的桃花眼是濫情!」
後來,她有心留意了下,果真,夢芷蘭眉眼處跟小皇帝很像,而且,隨著年長,似乎愈來愈像。
「小姐,你們要回去了嗎?」彩兒紅著眼睛哽咽著問。
宛若熙點點頭,坐到彩兒身邊語重心長道:「彩兒,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對那個人說嗎?」
「小姐、、、我,他還有錦繡前程,不能因我誤了他。小姐,你不要再問了。」
「我並不是要他負責人,只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值不值。我想,他一定是個侍衛,而且有著官職。」
彩兒心頭一哆嗦,掩飾的低下頭。
「回去後,我會放出話來,就說彩兒與人私通壞了孽種,按宮中規矩,亂棍打死!你說,如果他聽到了,會怎樣?一言不發,繼續自己的人生,還是會殉情?」
「小姐,不要!」
彩兒渾身顫抖,淚如雨下,哀求的目光望著宛若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