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退下白色的禮服,換上黑衫時,太和宮裡張燈結綵,宮女們端著銀光閃閃的器皿出出進進,王室貴族及朝中大臣三三兩兩的走進來。
皇上和太后早已端坐於大殿。
一番措辭後,眾人落座,太后示意宛若熙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這種榮耀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皓陽郡主毫不掩飾的露出憎惡的神情,一雙眼睛惡毒的掃在宛若熙身上,宛若熙用譏笑的目光回敬了她,氣的皓陽郡主想衝上去殺了她,可是自那天後,她不敢太囂張了。
今晚的慶功宴,並沒有女眷相隨,卻有歌舞蹁躚。雖然個個心思迥異,面子上卻也飲酒作樂,相互間似很融洽。
小皇帝玄瑾一聲劇烈的咳嗽,引得眾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紛紛望向殿上。胡太后擔憂的望著玄瑾,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待一陣喘息過後,玄瑾開口說:「今日特為弘王爺及女才子宛若熙召開慶功宴。除了論功行賞外,朕還有一事要宣佈。
頓時,歌舞散去。
人人正襟危坐,側目而視,心中惶惶然。
「朕自登基,身體孱弱,一切政務均有皇祖母打理,卻也是井井有條國泰民安。即日起,太后封『赤天聖母』可垂簾聽政,一切大小事務均有皇祖母及宰相大人處理,若有攫奪不下可奏明朕。朕受不得氣,若爾等以朕身體為重,此事不可再議!」
殿下一片安靜,半響,幾位大臣放開口道:「臣等以皇上龍體為重,自會遵旨領命,全力以赴!」除了玄弘沒有起身,其餘人都附庸著說。
玄瑾喘了口氣不期然側頭,宛若熙唇角稍稍揚著,似在贊同他。
「真是荒謬!」凌曦公主一甩袖,竟從席間離開了。
她這一舉動立刻引起嘩然,有人議論著,這長公主雖然有先皇誥命在身,也不該如此囂張,完全不將皇上放在眼裡。頓時,凌曦公主的形象一落千丈,而且都猜疑著,怕是凌曦公主想要垂簾聽政,被太后搶了去,心裡自是不服。
胡太后只是勾勾唇,並未惱怒。平靜的就好像沒有發生這檔子事,只是拿起桌上的呈文說:「剛剛有金國信使送上呈文,說金國想要與我赤國和親,親自派皇儲龍冽殿下及龍菲公主來我國,想要在王宮盛宴上公開選妃及駙馬,爾等下去後,立刻著手準備!」
「太后放心,臣等盡心辦妥!只是,歌舞還請太后恩准由若熙姑娘編排。金國是大國,又極喜歌舞表演,臣希望此番能勝過金國,畢竟,這關乎著赤國門面。」
禮部洪大人立刻起身稟奏。
胡太后毫不猶豫的說:「哀家也是這個意思。金國一向自持過高盛氣凌人,此番定要搓搓其銳氣!若熙,從明天起,你就和洪大人一起準備!」
「奴婢謹遵太后懿旨!」
宛若熙簡直頭大了,恨不得扒光洪大人的山羊鬍。
「對了,皇上,現在該是行賞了!」
胡太后轉首拍拍皇上的手背提醒道。
玄瑾點點頭,弱弱的說:「封王爺玄弘為北疆潘王,賞兩萬軍隊,白銀萬兩,待兩國和親後即可啟程!」
玄弘的身子僵了僵,純黑眸子中有冰塊一閃而過,濃密的睫毛蓋住眸子中的犀利,跪拜領旨。
「女官宛若熙出謀劃策可謂女軍師,封御前詔命,賞黃金百兩,官品三級。」
「謝主隆恩!」
這個封賞,宛若熙真的沒有想到,胡太后真的很精明,將她從幕後推到前台。
皇上好像感覺真的很累,不時打著哈欠,滿臉倦意。
今晚哪裡是慶功宴,簡直就是胡太后召開的內閣會議。大殿之上突然有著很奇怪的氣氛,壓抑的有些大臣門渾身發熱,不時鬆鬆領口。想走又不敢走,這頓飯真是吃的如鯁在喉,吞吐不得。
玄奕風似乎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自顧自的飲酒,神情淡泊,嘴角似有似無的一抹譏諷。
突然,玄弘起身,大咧咧說:「皇上,太后,臣今日累了,先行告退!」
皇上點點頭無限倦怠的說:「朕也乏了,大家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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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曉月冷。
宛若熙默默走在最後,走在她面前的,是琦秀公主。這是宛若熙第三次觀察這個平日裡不愛出府,少與人來往的真空一樣的小公主。
宛若熙尋思著,她到底是在明哲保身不願進入這個漩渦,還是城府頗深不顯山露水。正琢磨著,不想她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與自己打了個照面。宛若熙有些尷尬,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
雖然沿路的燈籠不是很亮,但宛若熙依然看得清楚。
十六七的模樣,生了一張光潔豐潤的鴨蛋臉,彎彎新月似的眉下一雙杏眼,清澈見底,毫無城府。她望著宛若熙時,沒有絲毫的情緒,就像荷花般純潔美麗。豐腴的朱唇輕啟:「宛若熙,你真是女中豪傑,赤國已經很多年沒有女官了,同是女子,我真的很羨慕你!」
「多謝公主誇獎。奴婢只是運氣好些。哪能與尊貴的公主相提並論,真是折煞奴婢了!」
宛若熙不卑不亢的對語。
琦秀公主微微一笑,眸光一沉,似是自言自語。
「是啊!你真的很幸運!」
說完不再理宛若熙,輕盈的走了。
她的身段很曼妙,有著楊柳小蠻腰的風情。這樣的女子,不該鎖深宮。宛若熙突然希望,她能得了金國王子的垂愛,遠離這是非之地。只是,宛若熙似乎忘了,就算離開赤國王宮,不過是從一個籠子進入了另一個籠子而已,轉來轉去,還不是在似海深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