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熙一行日夜兼程,走了十日,已快到邊疆,只是,突然幾天的綿綿細雨,阻擋了軍隊,大家便在一個破廟中駐紮下來。
深秋的氣息愈來愈濃,因為幾天的綿綿細雨而更顯蕭瑟。窗外的天,已經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黃昏,天地似乎被一張雨網罩住了,輕煙籠霧,彷彿在幻境中。
望著面前的篝火,想起了那句『秋風蕭蕭愁殺人』的詩句。原來,秋天,真的是一個讓人悲傷的季節。
宛若熙在火堆前抱著雙膝,頭擱在上面,有些失神。這次自作主張的後果便是——叔叔不肯見自己一面。他一定是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已經完全陷進去了,哪裡能輕易脫身。忽然間,宛若熙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該進宮,也許不進宮,或許還有與叔叔相守的機會。
「宛若熙,你是在想王叔,還是在籌謀出戰之計?」
一聲冷嘲熱諷,嚇了宛若熙一跳,等看清是玄弘,懶得理睬的轉過身。
「本王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宛若熙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冷漠的說:「有什麼籌謀的必要嗎?此番你是未雨綢繆,志在必得,不過,弘王爺,您真的有把握大月國會為了一個『死』了多年的公主而與你妥協?」
「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嗎?宛若熙,你可真會裝。」
玄弘坐在宛若熙對面,眼睛直視著宛若熙,目光中幾許輕蔑。
宛若熙無視玄弘的輕蔑,冷笑一聲回敬道:「還要謝拜你所賜,若不是那天你的瘋狂舉動,我的頭撞到床欄上,也不會恢復記憶的。」
「你是說差點強暴你的那次?」玄弘深邃的眸子深處透著輕佻,直勾勾的盯著宛若熙問了一句,宛若熙差點跳起來一腳踢翻他,好在沒有不自量力,突然,嫣然一笑,站起身圍著玄弘轉了一圈歎息著說:「哎,想你堂堂赤國握有兵權的王爺,床上女人如滿坡的牛羊,卻又對著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意圖不軌,實在太失王爺的身份了!」
「宛若熙!」玄弘大吼一聲,伸手就去抓,誰知宛若熙有先見之明,早就輕易的避開了,一張秀致的玉容喜笑顏開,看著惱羞成怒鐵青了臉的玄弘,咯咯笑了兩聲,只是,很快又一本正經的說道:「弘王爺,進宮前說的話還算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宛若熙,本王說什麼來著,遲早有一天,你會求著做本王的棋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沒骨氣了!哈哈哈哈、、、、」玄弘放肆的大笑著,原本俊美的臉此時在宛若熙眼中是如此猙獰,就好像自己是在跟一個魔鬼做交易。
「好笑麼?你不是一直期待這筆交易嗎?要想贏,還得靠我大月國公主這個身份是不是?弘王爺,我們是合作夥伴,所以,你必須尊重我,否則,我會很快讓你失去這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如果你不信,完全可以一試。」
玄弘看著宛若熙的目光漸漸冰寒。
他只知道她是大月國的公主,卻忘了她還是那個賤女人的親身女兒,陡然,陰鷙的黑眸裡透著蕭殺的氣息,一步一步向宛若熙走過來。
宛若熙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激起了他內心深處壓抑的恨,索性仰著頭,用同樣冷寒的目光瞧著,沒有退縮之意。
玄弘走到了宛若熙面前,一隻手捏起宛若熙尖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望著宛若熙,逐字逐句的說:「宛若熙,你記住了,本王不管你用任何方法,都要替本王贏得這次勝利!否則,不光是你,就是你身邊的人,你在意的人,都會被本王一刀一刀割下身上的肉喂狼!」
宛若熙內心一陣顫慄,眼前的玄弘細長的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磷火,冰寒的臉猶如寒冬裡的蠟像,加上那副陰狠的神態,宛若熙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雨後的天氣,突然降溫了,加上十多天的奔波,宛若熙病倒了,她是在路上從馬背上昏厥了。
京城的天氣,也變涼了。
沒有宛若熙的這些天,胡太后突覺身邊冷清了許多,此時,正百無聊賴的翻著折子。
「太后,紅喜來信了。」
蒼雪雙手捧著一個小竹筒遞到胡太后面前。
一聽到紅喜來信了,太后來了精神,趕緊打開看,臉上,有了擔憂之色。
「太后,出事了?」
蒼雪緊張的問道。
胡太后搖搖頭,歎口氣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宛若熙一路勞累加上風寒,病倒了,只是,玄弘將她安頓在自己的帳內,親自給宛若熙餵藥,晚上,也是守在宛若熙身邊,讓紅喜回自己的帳房睡。哀家實在不明白了,難不成玄弘也是看上宛若熙了?」
蒼雪想了想回答道:「弘王爺生性風流,身邊女人無數,該不至於看上一個還未長大的小丫頭,他如此做,無外乎兩個原因。要麼是因為親王的緣故,要麼是因為自己要利用宛若熙的聰明才智,想讓她感動徹底為自己所用。如果,宛若熙一心喜歡著親王,一心忠於太后,這件事,倒也不是壞事。」
「哦?此話怎講?」
胡太后坐直了身子。
「太后您想,若宛若熙假裝受了感動蒙蔽了弘王爺,豈不對我們有利。再說,輸贏與我們都有利,即使贏了,弘王爺也是無昭不得入京!」
胡太后思量一番,甚覺有理,便要蒼雪回信紅喜。
三日後,宛若熙的燒退了,神志也清晰了,已經可以慢慢起身自己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