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想?!」他將她的手抓得死死的,眼神也深深的。
為什麼不想?!
忽然之間,尤桐感到有些無助,更感到悲哀。
「我不會再出賣自己跟誰做交易了,再也不會了!」只這麼一次,她就已經心碎得快要死掉了。
她不能想像,如果那天晚上遇到的男人不是他,如果後來對她提出交易的男人也不是他,她是否還能接受這樣的條件,然後讓自己如此身心盡失?!
她沒有辦法想像,完全沒有辦法。
初見他的那一眼,就已經是失了心,本以為只是一場萍水相逢,但兜兜轉轉卻還是繞了回來……原來,一切都早已注定。
容尉遲默了默,從沒有女人這樣拒絕過他,只有她!一次又一次!
薄唇微微揚起,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漆黑如墨的髮絲垂落在他的額前及臉頰的兩側,更增添了他那致命的深不可測感覺,幽幽地說道,「我不喜歡矯情的女人,更不喜歡女人欲擒故縱,你考慮清楚再給我答覆。」
「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尤桐微微捏緊拳頭,心酸地說。
她太傻了,還在期盼什麼呢,是她太天真了,結束,結束吧!
「我不要再繼續下去!」她情緒強烈地吼道,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
她的心裡好亂好亂,亂到不知道該怎麼說,亂到不知道該怎麼做,她什麼也做不了,到底是他傷害了她,還是她傷害了自己?!
容尉遲微微瞇眸,他深邃的眼眸一動不動盯著她,閃著冰魄的光芒,英俊的臉頰冷酷如冰,眼底卻是閃動著熾烈的火焰。
驀地,他扣緊了她的腰,一手捏緊她纖細的下頜,指尖泛白,指腹深深陷入她的肌膚裡,幽深的眼眸變得邪異妖美,閃著複雜的光芒,「不要告訴我,你想跟我結束這一切後,是想去找別的男人!黎遠航?!或是蘇慎行?!」
她被他弄得好痛,可是尤桐緊緊咬著唇瓣,一點也不肯低頭,更是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
隨便他怎麼想都好,都無所謂了!
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痛得整顆心都快要碎成一片片,但是如果不這樣結束,她就會不死心,也許會一直沉湎於一個人的感情漩渦裡,所以,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
這樣也好,就讓他徹底地討厭她,徹底地羞辱她吧!
如果他這樣想可以讓兩人之間再也沒有瓜葛,她就如他所願!
她的沉默讓他愈加誤解,胸腔裡那股無名的怒火燒得愈加熾熱,他恨不得也想將她拉入火焰之中,兩人玉石俱焚!
忽然,容尉遲用力甩開她,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他已經許久不曾如此憤怒,胸口急速起伏,雙眸憤怒無比,鬆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因為憤怒泛出一條條青筋。
被他這麼忽然一推,尤桐一下子失去了身體的平衡,後背狠狠地撞上衣櫃,重重一痛,她卻沒有發出一記聲音,將全部的痛苦吞嚥下去,緊咬著唇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死力地阻止它流下。
「既然你想結束,那就快點!」他轉過身,背對她,只留一個冷硬的背影給她,「越快越好,立刻、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尤桐的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真好,她終於徹底將他激怒了,讓他說出這樣的狠話,如此是最好的結局,可一下子,她的人好像空了。
「滾!」容尉遲就像是一頭失控的獅子,一拳砸向衣櫃的玻璃,伴隨著「嘩啦」一聲碎片的聲響,他的拳頭上鮮血滾滾。
「你……」尤桐嚇了一跳,像是本能,想也沒想地就去抓他的手,「你流血了!」
「不關你的事!」容尉遲再次甩開她,冷聲喝道,「滾!」
尤桐急喘著,怔怔地站在那裡。
容尉遲勾出薄唇,似笑非笑,帶著劇烈的諷刺,「對了,我好像還忘記了一件事,怎麼說我們也曾有過一段,這個時候我怎麼也該給你一張支票作為補償。」
尤桐愕然,眼睛裡流露出不可思議,顫抖著聲音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夠了!不要再演戲了!女人都是一樣的虛偽!」容尉遲大步跨向書房,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支票簿,撕下一張,空白的。
「拿去!要多少自己填!」他將支票狠狠地砸在她的面前,聲音裡透著無比的冷凝。
尤桐呆怔了幾秒,調整呼吸的頻率和心臟的溫度,默默地接過他手裡的支票,緊緊攥進手心。
這是她唯一可以從他身邊帶走的東西了,如此輕,如此薄。
尤桐微垂下眸,唇角輕輕揚起,嘴角邊一朵暗夜之花,以金錢開始,以支票結束,好諷刺!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默默地,將東西全都塞進行李箱,拉上拉鏈,提起拉桿,將支票收進口袋,抱起容小遲,開門,關門。
「再見。」尤桐輕輕說了兩個字,不知道容尉遲有沒有聽到。
上了計程車,霓虹滑過她的側臉,那樣的蒼白。
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受很多傷,會哭泣悲傷,會覺得痛,可是痛過了,便堅強了。很多道溝壑,跨過了,便成熟了。很多事情,傻過了,便懂得了珍惜與放棄。
人總是在失去了什麼之後,才能學會更好地珍惜,總是在碰了壁之後,才能學會改變什麼或是放棄什麼……最後的最後,總是在疼過之後,才能學會怎麼做一個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