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事?是啊,他們才是公認的慕家人,不是麼?!!
慕靜柔苦澀的笑笑,直欲起身,手上的壓力卻讓她身形一頓,因為她的動作,希雅終於看到了慕靳寒緊緊扼住她手腕的手,她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後,用力去掰他的手,動作粗魯而蠻橫。
慕靜柔的手腕被她摳得通紅,有幾處甚至被她尖利的指甲劃破了,隱隱沁出滴滴血珠。她疼的蹙眉,希雅卻不管不顧,仍是用力掰著她的手,並且有意避開傷害慕靳寒,而是把尖利的指甲對準了慕靜柔。
「這位小姐,你這樣只會傷害他們兩人,並不能把他們分開,你還是,」留下來收拾工具的護士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規勸。慕靜柔的手上本就被慕靳寒捏得泛紅,現在再希雅這麼一番肆虐麼,看著更讓人覺得心疼。
「住口,不知道就不要胡說,」希雅大聲吼著,臉上驚現瘋狂之色。
護士不滿的嘟著嘴,直欲反擊,被一旁的護士長拉住了,這才不甚甘願的沒再吱聲。
稍許,眼看著手腕上佈滿了尖細的劃痕,慕靜柔心裡也惱火了,一把推開希雅,「讓開,我自己來。」
希雅不甘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兩隻眼睛死死盯著他們相握的地方,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慕靜柔咬牙忍著痛用力去掰慕靳寒的手,怎奈費了好大的力氣掰了好幾次,把自己的手弄得生疼,慕靳寒的手還是緊緊抓著她。
「小姐,不要再掰了,病人雖然昏迷著,可有是有意識的,這是他自己不想鬆手,外力是沒用的。」還是之前說話的那個護士,此情此景,任她怎樣眼拙,也看出三人之間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她不這麼說還好,一聽到她這話,希雅當即凌厲一眼掃去,而後憤恨盯著慕靜柔的手,那樣恐怖的眼神,像極了一把鋒利的刀,直要把慕靜柔的手砍下來。
護士也是一個瑟縮,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話。
正僵持著,顧秀走了進來,淡淡的環視了一圈,平靜道:「回病房再說。」
既有顧秀髮話,希雅終也是不敢造次,恨恨瞪了慕靜柔一眼,繞到另一側,緊緊拉著慕靳寒的另一隻手。
於是乎,慕靜柔和希雅兩人一左一右跟著移動病床進了加護病房,推床的兩個護士也是眼觀鼻,鼻觀心,面對這樣詭異的場面,憋著不發一言,待到把慕靳寒送回病房,兩個護士也是一溜煙跑了。
蒼白的病房流動著靜謐而詭異的氣息,儘管低著頭,慕靜柔依舊能夠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兩道犀利的視線。
「希雅,」最先說話的是顧秀,被點到名字的希雅一愣,疑惑的抬頭看她,顯然是沒料到顧秀會叫自己,「你先出去,我有話和她說。」
希雅自是不願,然顧秀的面子她又不能不顧及,只得鬆手,悻悻然退了出去。
病房門慢慢合上,顧秀靜靜望著慕靜柔,「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多說什麼,」
聞言,慕靜柔也是一震,她從來都知道在慕家最厲害的人並不是嘴上功夫了得的顧敏,不多話的顧秀才是深藏不露,平日裡她並不多話,然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卻把什麼都看在了眼裡,一旦她要說話,那必然是正中要害,絕殺的一句。
「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雲恆,他,都告訴我了,」
果不其然,只這麼一句,就足以震撼慕靜柔的靈魂,她最不願被人知道的事,現今就這樣赤/裸/裸的被揭開了。
「你知道,你們是絕不可能在一起,」「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慕靜柔急急的打斷她的話。
五年前,她就知道了,現在更不需要他們一再提醒她,提醒她曾經犯下了怎樣的罪孽。
她低著頭,用力掰著慕靳寒的手,奇跡般的,這一次,她很輕易就掰開了那只如鋼鐵般堅硬的手。終於,她拔腿向外跑,遠遠逃離這個讓她覺得罪惡的地方。
身後,顧秀靜靜望著她的背影,那雙睿智的眸子裡竟然浮現一種叫做愧疚的情緒。
病房外,希雅看著那抹倉惶跑出的身影,驚訝的久久合不攏嘴,漸漸的,一絲笑意浮上嘴角,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她幾乎放聲大笑。
原來是這樣,哈哈,原來是這樣!!
寬闊的道路,車輛川流不息,路人行色匆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歸屬,都在為著那一份溫暖而快樂的忙碌。
唯有她,這麼多年了,不管在A市,還是C市,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始終是一個人,形單影隻,只能顧影自憐。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安靜的茶室,流淌著優雅的小調,慕靜柔輕聲問道。
任飛揚愛憐的望著她,「我們並不能預知未來,只能聽從心的抉擇。」
心的抉擇,慕靜柔一窒,緩緩伸手撫上心窩,告訴我,現在你的抉擇又是什麼?是離開,還是留下?
可是,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孑然一身的人,去到哪裡都一樣,不是麼?
「Jin,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只是,我更希望你能活得開心。」任飛揚鄭重道,當初在車站,他之所有會在滾滾人流中一眼便被她吸引,多半就是因為她週身瀰散著的濃濃的哀傷。
他不明白,一個這樣年輕的女子怎麼會有這樣濃烈的哀傷,明明那該是一個花樣的年紀,她也應該笑靨如花。
偏偏也就是那一次的主動靠近,讓他再也無法鬆手,漆黑的夜,他無數次問過自己,怎麼就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然而,一切好像並沒有原因。
愛了,就是愛了。
正如蘇哲,默默的為她付出那麼多,卻堅定的拒絕她的親近。
愛情果真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東西,不是誰付出的多,誰就能得到更多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