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然,慕靳寒死死盯著慕靜柔,那樣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東西,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他突然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靴筒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照著心窩紮了下去。
「不要——」慕靜柔嚇得厲聲尖叫,眼睜睜看著鮮紅的血液從他心口湧出來,浸濕了他潔白的襯衫。
許是她的驚慌失措愉悅了他,慕靳寒竟然咧嘴笑了,「我已經證明了,你要怎麼回報我?」
慕靜柔呆呆看著他胸前汩汩流出的鮮血,久久無法回神。
「慕靳寒,你玩過頭了。」最先回過神來的慕雲恆當即拉起臉,沉聲喝道,一面又趕緊撥了120急救電話。
「我很清醒,也很認真。」慕靳寒如是答著,一眨不眨盯著慕靜柔。
他的臉因為過多的失血而迅速的蒼白,兩片紅唇更是白的沒有一絲顏色。
慕靜柔似猛然覺醒,一個大步上前攙著他,「我們先去醫院。」
「不,」慕靳寒固執的搖頭,反手緊緊扼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相信我嗎,相信了嗎?」他固執的問著,眼神逐漸渙散。
慕靜柔緊咬著唇不說話,手上的力道隨著她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而越來越緊,她不得不低下頭,不敢去看他渙散的眼神。
「慕靳寒,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慕雲恆咆哮著從椅子上坐起,用力去扯慕靳寒的手臂,試圖讓他鬆開慕靜柔。
明明已經失了那麼多的血,慕靳寒的力氣仍是大的驚人,他緊緊抓著慕靜柔的手腕,不論慕靜柔怎樣的掙扎,慕雲恆怎樣的拉扯,始終緊緊握著。
「靜柔姐,相信我。」話落,他身子一軟整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只那只抓著慕靜柔的手依舊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
120終於呼嘯著趕來,因為昏迷的慕靳寒仍舊緊緊抓著慕靜柔,幾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讓慕靜柔也上了救護車。
彼時,慕靳寒因為失血過多,幾乎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急救人員一點不敢耽誤,匆匆進行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好歹吊著他一口氣趕到了醫院。
急症室早已準備好,護士匆匆給慕靜柔套上無菌衣,讓她跟著進了急症室,接下來經歷的一切直到很久以後想起來,慕靜柔依舊覺得心悸。
剪開白色的襯衫,慕靳寒古銅色的皮膚上,那道傷口是那樣深,凝結的血塊混著汩汩流動的鮮血,暗紅色的一大片血肉模糊,慕靜柔幾乎不忍再看。
「幸好這一刀沒有真的刺中心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主治醫生利落的處理著傷口,竟然還能抽空掃了慕靜柔一眼,「夫妻吵架是難免的,可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後悔可就晚了。」說著,又滿含歎息的瞅著她。
慕靜柔啞然,合著他們以為這一刀是她下的手?
「我,不是,」她試圖解釋。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火氣上來了一時難以克制也是正常的,可你再怎麼火大,也不能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要知道,殺人是犯法的,你說你一個女人,犯得著為了這麼點事和自己的丈夫斤斤計較麼,我看他到現在還緊緊握著你的手不放,這樣癡情的人,現在到哪裡去找,你啊,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醫生自以為是的接過她的話,說了個滔滔不絕。
圍著的幾個護士都忍不住竊笑,這位王醫生公認是醫院裡最厲害的話癆,曾經有一個自殺未遂的病人被送到醫院,就是由他接收治療的,他就是這樣一邊治療,一面囉囉嗦嗦的勸她,整整三個小時過後,那個病人哭著要求換醫院,要不就是給他換個醫生。
慕靜柔也是呆住,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就憑著自己的想像力說了一大堆,這個醫生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浮誇,聽不進我們老一輩的人的話,一個兩個都這樣,唉,世風日下啊,」
慕靜柔愕然,低頭盯著慕靳寒,根本不敢再去接他的話茬,就怕他越說越來勁,不肯停了。
好在慕靳寒傷得雖然重了些,到底沒傷到心臟,只是需要大量的輸血,所以整個手術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很快,醫生就停了手,只是嘴裡還在碎碎念著。
慕靜柔索性關起了耳朵,全副心思放到慕靳寒身上,就當他不存在。
「小姐,小姐,」慕靜柔只覺肩頭一疼,錯愕的抬頭,卻撞進一雙含笑的眸子,「我叫了你好幾遍了,」還是那個主治醫生,只是這次他是緊緊盯著慕靜柔。
「啊,怎麼了,什麼事?」慕靜柔不大明白他的話,吶吶的反問。
「我說,需不需要我們想辦法讓他鬆開你?」醫生盯著她,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啊,好,」慕靜柔趕緊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醫生做深思狀,「麻煩倒是不麻煩,就是不知道這樣不經過主人的同意鬆開他的手,是不是有那麼點失禮。」
這年頭,醫生都這麼有想像力還八卦嗎,慕靜柔再次啞然,直勾勾盯著他,不吭聲。
「還是算了,就當是讓你們好好增進感情的一種特殊手段吧。」醫生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圓滿的答案,想著,想著,他幾乎要得意的大笑。
慕靜柔早已滿臉黑線,尷尬的不知該怎樣回應才好。
「好了,推到病房去吧,死不了,」醫生轉身往外走,剛剛來得及打開急症室緊閉的大門,一個身影猛的就衝了進來,「寒,你沒事吧?」來人直接撲倒在慕靳寒身上。
醫生本來是要離開了,聽了這話麼,有停下腳步,不鹹不淡道:「這麼多女人,難怪要出事,」
慕靜柔尷尬不已,希雅沒聽到先前的話,自然也是不明白他這句話飽含的嘲諷意思,依舊關切的盯著慕靳寒。
突然,她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直起身子面對著慕靜柔,「靜柔姐,你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著就行了,我們慕家的事怎麼好意思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