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快刀斬亂麻,徹底斷了他的念頭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她還是做不到,做不到那樣決絕。
「我明白了。」蘇哲靜靜望著她,清朗的臉上露出強顏的歡笑,「我祝你幸福,同時我也希望你記住,如果哪一天你需要一個依靠的肩膀,我永遠在這裡等著你。」
「蘇哲,」靜柔哽咽的說不出話,「不要等我,真的不要,我承受不起,真的。」
蘇哲固執的搖頭,「不,決定等你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不值得,真的。」之前的事已經讓靜柔深感愧疚,現在蘇哲又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怎麼還能對他的情意視若無睹。
蘇哲彷彿沒有覺察出她的怔忡恍惚,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淺酌了一口後很快放下,「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了,再會。」
他從錢夾裡掏出一張紅票子壓在桌上,迅速起身,腳下一刻不停,匆匆離開了店裡。
對不起,我只是真的沒有辦法放開你,他在心裡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腳下越走越急,終於忍不住跑了起來。
他不想讓她有負擔的,只是終究不願就這麼放棄自己的第一份戀情,或許這甚至還不能稱之為戀情,而是他單方面的思戀。
蘇哲離開很久了,靜柔還靜靜坐著,腦海裡一遍一遍迴響著蘇哲說的那些話,乍然聽到這些話,如果說她心裡沒有一丁點的動容那肯定是騙人的。
只是,她現在已經清晰明瞭的知道自己心之所向,所以聽到他那樣的話,她的心裡除了動容,還有更深的虧欠和內疚。
桌上的咖啡早已涼透,靜柔端起來一口喝乾,濃郁的苦澀在舌尖打圈,慢慢融入心裡,填滿她本就煩悶的心。
當靜柔終於醒覺過來任飛揚還在等著她去訓練匆匆趕到時,任飛揚正百無聊賴躺在地板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對不起,我來晚了。」靜柔氣喘噓噓的跑進去,撐著腿大口喘氣。
「縱/欲/過/度了,來這麼晚?」任飛揚一個魚躍從地上躍起,也不看她,逕自往裡走,打開了音響。
靜柔驚的險些岔氣,也虧得他那具有藝術家氣質的腦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倒不知他是怎麼從她落魄的樣子聯想到她縱/欲/過/度的,還是說,藝術家的真的都長了與眾不同的腦袋。
「我說任飛揚,我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毒舌呢?」靜柔直起身子,叉著腰看著他。
「哦,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任飛揚回答的那叫一個淡定。
靜柔不禁為之氣結,假象?虧得她還傻傻呼呼相信了他的話,老遠從草原跑回來,真是想想就覺得冤枉。
「行,假象就假象吧,只要你別忘了付錢就行,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也不和你計較。」
「慕靜柔,你臉皮還真厚。」任飛揚鄙腹,走回來敲了敲她的頭。
「別敲,」靜柔抬手打掉他的手,「敲傻了怎麼辦。」
任飛揚鎮定的收回手,半開玩笑道:「我看你現在的樣子離傻子也不遠了,再說了,要是真傻了,大不了我養你。」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可記著了,不許耍賴哈。」靜柔沒有深究他的話是否帶有深意,也是順著他的話似玩笑接道。
任飛揚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前後左右仔細端詳了一番,「沒問題,我瞧你還有幾分姿色,把你偷偷賣了想來也還是值點錢的,放心,不會讓你餓死的。」
「任飛揚——」靜柔惱的掄著拳頭捶他。
任飛揚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了她,撒腿繞著房間跑,靜柔哪裡肯就這麼饒過他,揮著拳頭在後頭追。
這樣你追我趕,眨眼間兩人繞著偌大的房間跑了好幾個圈,任飛揚突然站定,轉身,定定望著她。
「怎麼了?」靜柔也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他。
「終於笑了。」任飛揚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慕靜柔突然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後,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
「謝謝你,揚。」
任飛揚邪邪一笑,幾步躥到她跟前,湊近她的臉,「怎麼,是不是很感動,不如以身相許啊,我不會拒絕的。」
靜柔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任飛揚,你能不能偶爾正經點。」
任飛揚向後退了一步,「行了,開玩笑的,我哪裡敢染指你,抓緊時間練習吧。」
一日密集的練習,靜柔揉著酸疼的腿站在大樓門口等車,任飛揚中途離開去處理事情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本來還說要送她回去的,害她傻傻等了很久,弄得現在等到了下班的高峰期,半天也打不到一輛計程車。
她正抱怨著,一輛純黑的奔馳由遠及近,滑行停在她面前,車門打開,一身黑色西服的楊秘書從容的走下來,恭敬而不卑懦的走向她。
「小姐,董事長要見你。」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慕靜柔心裡暗暗估量著逃脫的勝算有多大,在經過了一番粗略的考慮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除了跟著楊秘書去之外再無其它更好的選擇。
不是沒有見過楊秘書的身手和固執,為了不被強行帶走,她還是主動妥協的好,至少場面不會太難看。
「嗯,」她低低應了聲,鑽進車裡。
車裡除了楊秘書還有一個駕駛員,看得出來也是練家子,兩人都不說話,車裡的氣氛便有些煩悶,她低頭看著鞋尖,也不想問什麼。
她不傻,當然明白慕雲恆召見她的目的,左不過就是慕靳寒的態度太堅決,慕雲恆又不想破壞他們父子的感情,就選擇曲線救國,從她入手,讓她主動放棄。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見面後可能出現的場景,要麼是給她一筆錢讓她走,要麼是拿慕家收養她的恩情說事,再不就是撂下幾句狠話,逼她離開。
車子一直開到郊外才停下,楊秘書率先下車,幫她指了指方向,就讓她自己進去。
順著楊秘書手指的方向,靜柔看到一棟純白的別墅,靜靜望著它,她只覺心裡沒來由感到一陣恐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而且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