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沒有去追那個黑影。
芊柔走到皇宮門口,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曠大叫一聲,「三哥,你回去吧,我已經到啦!」
這大半夜的大嗓門,把雲少峰著實的嚇了一跳,他淡然一笑,也不答話。徑直縱身上了房梁,從屋頂回到了別院中。
芊柔回到宮中,卻見明月宮裡來了好多人,玉瑤,南宮瑜,春夏秋冬等都來了。
「你們?這是?」納悶的走上前,芊柔好奇怪。
「柔兒,你回來了!」南宮瑜上前拉著芊柔,眉宇間有一些焦急。
「怎麼了?」
「過來說話!」南宮瑜拉著芊柔走進了大殿,玉瑤亦跟著走了進來。「大哥的大軍已經臨近奇俠峰了。父皇……病重了!」
「那怎麼辦?我們的婚禮還舉行嗎?」
「當然要舉行,這大婚之事是不能隨便改動的。」玉瑤眉頭緊皺,南宮青雲忽然病重,這讓他們倆的婚禮,顯得有些晦氣,但天朝的制度就是這樣。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所謂君無戲言,指的也是這些。
「我接到密報,蟲兒他們已經出發了。聽聞孟子墨帶了一隊人馬,從漢俞繞路過來。這一次,怕少不得一場惡戰,你沒事就不要出宮了。就呆在宮裡!你不會武功。到時候遇到危險了怎麼辦?我最近忙,所以也無暇來關心你,冷落你了!」南宮瑜有些歉意的道。
芊柔搖搖頭,「我是那種不體諒的人嘛!」
「傻丫頭,你每次都讓我很汗顏!」
「咱們不說這些了,眼下我們怎麼辦?」玉瑤心中很是緊張。如今南宮瑜馬上就要繼任皇位,萬萬不能出一點點的岔子。
「娘親,你先別著急。我和柔兒有辦法對付這些事的。你好好陪著父皇就好了!」
「可是,我心中非常不安靜,非常的亂。丫頭,瑜兒,你們說,如果這天朝真的被推翻了怎麼辦?我們怎麼辦?」玉瑤有些悲涼的道。一聽到冥邪十五萬大軍攻來,她心中就著急上火。如今南宮瑜馬上要大婚,要繼位。而天朝的大軍分佈很散,如果要召回遠在邊郡的士兵們,那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怕是來不及了。
「娘親,你放心,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南宮瑜堅定的道。
芊柔點點頭,拉著玉瑤的手,「娘娘,你回宮,好好休息,該幹嘛幹嘛,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
「可是……」玉瑤搖搖頭,神情甚為難過。自從南宮青雲病倒,她就六神無主。宛如一家人的支柱倒了似的。
「娘娘,你放心,父皇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他肯定不捨得丟下你的!」芊柔自然明白玉瑤如此悲情為何來。南宮青雲是她的丈夫。在她心中佔據的地位自然非常重。如今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她心中那股無助是可以想像的。
聽得芊柔的話,玉瑤鼻子一酸便悲從中來。倘若要列舉她與南宮青雲之間的幸福,那只能算當年她剛加入南宮家的時候了。但她完全明白,她只是南宮青雲的一個替代品,他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女人。如今,這女人走了,他亦要跟著去了。這就是她愛了一生的男人,一個完全沒愛過她的男人。
「你們不會懂的,不會懂的!」玉瑤喃喃道,悲情的走出了大殿。與小丫頭一起出了明月宮。
南宮瑜把芊柔擁在懷中,目視著玉瑤遠去的背影那麼悲涼,他忽然間心中難受到了極致。他不知道,兩年後如果自己走了,芊柔會不會也是如此的難過,如此的悲哀。
「柔兒,倘若有一天,我也先走了。你可怎麼辦啊?」
「你若走了,我亦走了,我一個人不會獨活的。我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為你而來!」芊柔把頭緊緊埋在南宮瑜懷中,玉瑤的悲涼傳染了她。她很傷心。
「柔兒,我真的好愛你……」南宮瑜長歎一聲,眼角有些濕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他一輩子的渴望。可是,上天會有這般仁慈嗎?
「後天就是大婚之日,瑜哥哥,你會後悔娶我嗎?」
「不會,我希望生生世世輪迴,我都能遇到你!好好愛你,疼你!」
「討厭,人家下輩子要做一顆小草!」芊柔喜極而泣,被南宮瑜感動著。即將成為他的女人,她好激動。
「明日各地大臣都會送賀禮。今日你要早些睡。鳳冠霞帔已經送過來了。就放在你的寢宮,我們從一會開始便不能見面了。否則會不吉利的。柔兒,你要乖乖的在寢宮裡,哪裡都別去哦!該做的準備我已經都做了,你乖乖的當新嫁娘就好!」後天,她就是他的女人了。他不希望這短短的一天多時間裡在出任何意外。
「知道啦!」芊柔勾著南宮瑜的脖子,金色眼眸滿含深情的望著南宮瑜。南宮瑜低下頭,親吻在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上。
屋外,大伙忽然大叫起來,「哇,又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啊……」
芊柔放開了南宮瑜,心中忽然沉到了谷底。雖然她喜歡下雪,但再這個時候,這個情況下,讓她想起了非常不好的事情。那冥邪的夫人和世子都死在冬天,大雪紛飛的時候,這,定然會讓他觸景傷情的……
……
奇俠峰外三十里處
冥邪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臉頰的淚痕已經凝固。他哭了,對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哭了。他逝去的妻兒,似在這滿天的雪花中呼喚他。淒涼的聲音聲聲衝刺著他的耳膜。她們死的好慘啊,他要報仇,要讓那儈子手也死在這個冬天,這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小妞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過來。看到冥邪滿臉的悲情和傷心,她亦忍不住淚流滿面。此情此景,讓她也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冬天!
「爺,喝杯熱茶吧!」小妞遞上茶水,手掌有些微微的顫抖。
「妞兒,夫人和世子,離開多久了?」半晌,冥邪才沙啞著聲音問道。多少年了,他都刻意想忘記這件事。可是,記憶深處,他的傷口從未癒合過。反倒是越來越大,越來越疼。誠如這個冬天,他甦醒了所有的記憶,所有的仇恨。
「八年零十個月三天九個時辰!」小妞淚珠一滾,傷心的說道。紫月死的日子,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記得紫月在臨終前把自己托付給冥邪。這麼好的主子,她怎麼會忘,又怎麼敢忘呢!
「竟然這麼久了!」冥邪歎息一聲,一低頭,一滴熱淚便滴入地上,浸入了白雪之中。「月兒,後日,為夫便可為你報仇了,你這一路上,可以放心的走了!」
「爺,我們明日進軍還是後日?」他們離奇俠峰尚有三十里路。過了奇俠峰,要不了半日便可入京。如果直取皇宮,他們或許一天便能搞定。
「明日行軍,要在後日午時進攻皇宮,我要讓他們的婚禮,變成喪禮!」冥邪眼底透過一絲陰寒。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或許,不用顧忌那麼多。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看到冥邪眸子裡透出的那一股嗜血慾望,小妞忍不住心中一震。這樣的眼神,在紫月去世的那天她看到過。也就在那一天,冥邪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冷酷得讓人恐懼。
「爺,後天,是小姐的忌日,你還記得嗎?」小妞小聲道,深怕打破了冥邪眼底的那一抹隱忍的底線。她不是沒見過冥邪發狂,那種完全瘋狂的樣子。
「記得,一輩子都記得!」嘶啞的嗓音透著冥邪濃濃的哀傷,後天,就是他那苦命的妻兒的忌日。
南宮青雲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他已經忘記了這件事,竟然把南宮瑜的婚禮放在後天,他這是明擺著刺激他嗎?冥邪心中的的恨意在無限放大著。
「爺,得了天下,你……打算怎麼辦?」
「得了天下……」冥邪微微怔了怔,他不能輸,是因為他和芊柔有個賭約。得了天下之後,他怎麼辦?追求芊柔?得到她?還是繼續緬懷自己的妻兒?
無法回答小妞的話,冥邪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堪。他大袖一拂,走進了雪地中,滿頭飛舞的雪花似要把他淹沒,轉眼間,他的身上就被籠罩了一層白雪,晶瑩得似個飄渺的雪人。
雪地中,似隱隱約約有紫月嬌笑的聲音,還有孩童的聲音。冥邪驚愕的到處張望著,想要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小妞淚流滿面的看著在雪地中宛如瘋了似的冥邪。他正痛苦不堪的在瘋狂叫著紫月的名字,無法自拔的陷入了自己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