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在醉簫坊竹屋後院尋到岑鴛,你為何沒告訴我薛彤被你軟禁在這裡?
我不告訴你你自己也會發現的,不是麼?
是,可若你告訴我,感覺會不一樣。鴛兒,你失蹤了一年半,真的什麼都沒變麼?其實不但我變了,你也變了。
岑鴛不答,只是看著院落中一棵棵清脆的植物,你看,這些是什麼?
蕭看著眼前這片植物的枝葉驚喜道,是蟹爪、初雪、婀娜、琥珀、線菊還有晚茄。
沒錯,岑鴛微微一笑卻隱隱透出一股颯爽俾睨的氣魄,待得秋來九月八,我花開時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可惜現在是夏末,你來得早了些,菊花還不到開放的季節,不然我們就可以徜徉在花海之中了。也鶴,我沒有變。我的確有威脅薛敬致之意,可是終究沒有那麼去做。我善妒,這是你早就知道的,從前就是,現在也是,不然我也不會讓惜惆去換掉憐惺,也不會那麼在乎鄒槿榆的存在。
以前你就說過,我是個有心計的女孩,你說有心計不是不好,而是你所認為的希望的心機是這個女孩可以更加懂得和知道如何去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在不傷害其他人利益的情況下盡可能地讓自己更開心活得更好,而非利用自己的心機去佔別人便宜或者去算計傷害他人。在別人傷害你的時候,可以用心機去避開或者去報復,小懲大誡,而非主動去進攻他人。我盡可能地在這樣努力,而且我以為我可以做得很好。可是唯有在你身上,面對那些你在意的女子,我還是不能夠做得很好。我可以不在乎因為你本身的氣質魅力等各種原因吸引眾多女子的愛慕,可是我在乎你是否喜歡她們。或許是從小缺乏父母的愛,所以我更希望能得到一份純粹的只屬於我的感情,也鶴,你明白的。
蕭點點頭,我明白。從小被父母所拋棄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所以你也多少能夠理解薛彤的感受。你們童年的相似之處是寄人籬下而且都是被家長刻意為之,而不同之處是,薛敬致是為了保護薛彤的安全也避免自己遭受威脅,而你的父親,是為了讓你刺探消息,逼得你從小就要比別人懂得多,比別人更加一份小心。所以你的怨恨和孤獨感,會比薛彤,來得更加深更加濃一些。
岑鴛一愣,你怎麼會知道,是蒼靈告訴你的?
靈兒什麼也沒說,不過我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可是礙於師父的身份或者是師父的要求,所以什麼都不說。是我自己猜想的。你有沒有發現你和靈兒,有一些相似之處,原本我以為只是巧合,可是這次你們相見,我發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延釋疑為什麼執意告訴我你已經死了,連蒼靈都可以追查到你的蹤跡,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故意向我隱瞞。可我與他或多或少也算有點交情,他這麼做能得到什麼好處,除非是你岑鴛與他有著某種關係。一開始,我懷疑與蒼靈一樣,是他的徒弟,因為你們所擅長的和行事風格都有些類似,可我想不通延釋疑為何會收一個孤鴻飄渺宮的宮女為徒,還是說他收你為徒在先,你入飄渺宮在後。而且看蒼靈的樣子,延釋疑明顯偏寵你要比她多,再仔細想想,你和延釋疑居然有那麼點相像,所以我猜,你是延釋疑的女兒。
你在四五歲的時候就被他放在飄渺宮附近,表面上是棄嬰,實際是為了讓你打入飄渺宮內部,為延釋疑提供消息。飄渺宮一向神秘而且只有女子出入,向她延釋疑號稱了了先生怎麼能不對飄渺宮瞭若指掌呢?你是她女兒,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人,由你去再適合不過了。在飄渺宮,會有人照顧你陪你玩,更會有人教授你武功,況且延釋疑也不想讓江湖人士知道他有一個女兒,成為他的軟肋。飄渺宮內誰會想到一個少不經事的小女孩,居然是懷揣著任務進來的呢?其實你應該叫延鴛吧。這個岑,是你自己取的,還是因為,你母親姓岑呢?
沒錯,不愧是也鶴。我本沒想瞞你,想著以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的。延釋疑是我的父親,一個不稱職的利用自己年幼女兒的父親,把那麼小的我棄之不顧的父親,不敢承認他有一個親生女兒的父親,害我母親傷心遠走至今下落不明的父親。我怨他,不能原諒他,即使他為我向你和呂箏隱瞞了假死的事實。所以我不會跟他姓,我姓岑,因為我母親叫岑鳳儀。
或許,他讓你進入孤鴻飄渺宮,也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外界干擾傷害……
是,一個人稱了了先生的男人,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男人,一個擁有徒弟無數面孔萬千的男人,一個武林神話般的男人,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保護不了,需要去依靠他人,談何強大?他連作為男人最起碼的責任和作為父親最基本的撫養義務都沒有做到,居然還被萬人稱道,真是個笑話。我真想去揭穿他虛偽的面孔。
蕭道,或許延釋疑是不對,可他或許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以後你們應該好好談談,我這個外人,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不過我還想到一件事,或許你低估了呂箏,她應該知道你是延釋疑派去的人了。
怎麼可能?那她怎麼還與我姐妹相稱而且……
或許是珍惜你們這份情誼,也或者是在你假死之後發現的。你還記得我說在呂箏的幫助下找到誅菊樓吧。一向不問外事的呂箏如何能找到誅菊樓的所在,除非是她去問了延釋疑,可江湖皆知延釋疑從不回答有關我的任何問題,當然是因為我和他的那點交情和他忌憚我會危害他的性命,那麼延釋疑為何會告訴呂箏呢。除非是,他有把柄在呂箏的手上,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而且這個人又是呂箏,那只能是,呂箏知道你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臥底。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那我就更加回不去了吧,就算現在孤鴻飄渺宮與外界接觸並且廢除了宮規,我也再也回不去了。原本還有一個在心裡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現在,難道就只有這醉簫坊了麼。可是也鶴,若沒有你,這裡怎麼能稱得上是家呢?
這時,蒼靈一個飛身從竹欄外翻進來,不好意思打擾了。蕭懿之,我剛聽說了一個肯定讓你意想不到的消息,被你封為雅菊仙子的譚頌菊要成婚了,這不稀奇,可新郎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