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真這麼有魅力,能讓和尚也愛上我麼?」蕭懿之搖頭歎了口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不過總算還是有收穫的。蕭懿之摩挲了一下手指,嘴角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忽然,周圍的空氣有了一種淡淡的不同尋常的意味。一段輕輕的,飄忽的音律從遠處緩緩傳來。蕭懿之雙耳微動,是古箏的曲調,飄渺空靈。彈奏者必定琴藝高超,心中含著淡淡的哀愁,心境若水,複雜而清澈。
彈琴者該是個女子,這又將會是個怎樣的女子呢?蕭懿之已起身追溯聲音的源頭。晚風中霧色蒼茫,不知是否是這仙曲令這霧更像浮雲一般繚繞迷幻,恍若仙境。蕭懿之透過這霧色中彷彿瞥到一抹流雲似的綵帶,還有一抹淡紫色的模糊倩影。逐漸走近,影像與曲調雖越發清晰,可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縈繞心頭。一個仙子般的佳人,飄逸的長髮,無法看真切但已知美得虛幻的五官,如凝脂般白皙透明的纖纖玉手輕輕撥著箏弦。似是比絕代雙仙更勝一籌,勝在她的飄渺如煙,勝在她的亦真亦幻。那種感覺有些像一個人,蕭懿之不覺有些呆了。
女子忽然站起身來,像蕭懿之盈盈一拜;「蕭公子有禮。」
「你認得我?」蕭懿之奇道。
「品菊公子的風采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女子的聲音亦飄渺幻麗。
蕭懿之這次真是驚訝了,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女子毫不介意地繼續道:「小女子姓呂名箏,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話語未落,蕭懿之眼前的景象復又模糊起來。
「姑娘此話何意?」蕭忙問,可雙眼卻似有風沙迷眼,待再努力睜開,周圍一切已恢復了平靜,那斷續的琴聲也已消失不再,讓人覺得放佛做了一場夢,只有那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好似仍迴盪在天際。蕭懿之還未回神之際,一聲朗潤的「也鶴」使他的魂魄重回人間。
蕭懿之轉頭,看到了近一年未見的身影。清朗俊秀的青年男子,如刀削的眉眼口鼻,一襲青衫顯其文質儒雅,聲音磁性潤澤。摸樣雖似儒生,可看他腰間的佩劍及渾身所散發出的武者的正氣,便知其身份不凡。若世上有三大俠客,一為品菊公子,那麼二,就是他了。
「蒼,好久不見。」
兩個少年英才相視而笑。
「你剛才有聽到一段箏曲,看到一名女子麼?」蕭懿之問道。
「我只看到也鶴你在出神,其餘什麼也沒見啊。」蒼鵬兮略顯無辜。
「哦,那剛才難道真是我的幻覺麼?」蕭懿之喃喃自語道。
「怎麼,看你的神情,出什麼事了嗎?」蒼鵬兮表情嚴肅起來。
「沒什麼,可能是我遇到仙子了。」蕭頑皮笑笑。
「這深山野林的,也鶴你說不定是遇到狐妖了吧?」蒼調侃道。
「如果真是狐妖,那就讓她來勾我的魂吧,我甘心奉上,」蕭笑得真實自然,「對了蒼,你怎麼會來這?」
「因為知道你在這,我就來了。」
「哦,我的行蹤什麼時候人盡皆知了?我現在還是那個傳說中行蹤飄忽詭異的品菊公子麼?」為什麼忽然好像每個人都認識我呢?一個蒙面人,一個善於易容者,一個神秘佳人。蕭懿之學傳說中的楚香帥摸了摸鼻子,仍然想不通。
「不要誤會,我只不過某天恰好碰見了第一花花公子李憐君,他無意中說起了覺森大師托你幫他辦點事,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哦,李大公子要是在無意中跟別人說起這件事,我猜我的麻煩會更多的。」蕭苦笑。
「我記得也鶴你可是最不怕麻煩的呀。」
「麻煩太多也就會怕了。唉,蒼,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我若說沒事不知道你肯不肯信。只是許久未見了,想起我們曾一起遊山玩水,開懷暢飲,有些想念你。」蒼鵬兮溫柔笑道。
「沒想到蒼也是有感情的呀。好,那我們今晚就痛飲一番,不醉不歸!」蕭懿之上前拍著蒼鵬兮的肩膀。
「那我們就真誰都不要歸了。」蒼笑道。這兩位公子可都酒量過人,想要醉也不知得喝乾多少酒館。
有輕功就是好用,酒買回來不過半柱香時間不到。兩人坐在涼亭中,開懷暢飲。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這次你來,是不是要陪我多玩兩天?」蕭懿之抱著酒罈問道。
「也鶴有美相伴,我何必再湊熱鬧。」蒼鵬兮笑著搖了搖頭。
「對了,談羽瑤那小丫頭也在,你不去看看她?」蕭調侃道。
「我說過,我對羽瑤,僅僅是妹妹而已。她一心撲在你身上,你就不要再開玩笑了。」
「唉,我說蒼,你也真是的,是不是只要喜歡我的女子,你即使在意,也絕不和我爭啊?」
「哪裡的話,我還未曾遇到在意的女子呢。」
「我真是覺得奇怪,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就會從未動過情呢?」
「也鶴你莫說我,你不也一樣麼?看似身邊美女無數,可你又何時過真情呢?」
「或許我真動過呢。」蕭懿之有些黯然道。
「你是說岑鴛姑娘麼?已經過去許久了,何必……」
「蒼,如果我說不是岑鴛,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蒼鵬兮看著他,慢慢搖了搖頭:「有時候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可能對某個人上了心,我並不覺得奇怪。」
「可是我知道為什麼。她是一個讓人沒有理由不心動的人,我找不出任何理由。不過,蒼,你一副很理解我的樣子,難道,你也在不經意間對某個人……」
「也鶴,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說的這個人,也是個讓人沒有理由不心動的人。」蒼鵬兮略顯神秘地笑笑。
「原來,你心裡真的藏有一個神秘人,以致你對別的女孩子都不上心。是什麼樣子的人能讓蒼兄如此,小弟還真想認識一下。」
蒼鵬兮笑笑不語。其實,這個人你認識的,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你更熟悉。只可惜,我不能說。注定了不能得到,說出有何用,徒增煩惱罷了。
蕭懿之默默地看著他,忽覺心中有些不適,然後更加大口地把酒灌入口中。
「蒼,我們來說寫關於酒的詩句如何,一人一句,你先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葡萄美酒月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杯酒失意何語狂,苦吟且稱展愁殤。」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五花馬,千金酒,忽而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古愁!」
……
不知不覺,已是薄暮清晨。
一大車的就均已喝乾,兩人更顯精神。
「蒼,你真真的不幫我一塊去辦案?」
「我知道,你已足夠應付,何必來拖我後腿。」
「那我們只好就此別過了。希望過不久我們就能再見面了。」蕭懿之拱手笑道。
「也鶴,我發覺我這個熱鬧毛病漸多,竟然現在就開始不捨起來了。一定能更有不少人跟你說過,跟你在一起事件令人愉快的事吧。蒼鵬兮朗潤笑道。
「能聽蒼這麼說,是令我感覺最高興的。好,告辭了。」
「……等等,鶴。」
「還有什麼事?」
「其實,一直都想跟你說,你穿黑衣服,真的很酷,和平時感覺不一樣。總覺得好像隨著你衣著的變換。真是件神奇的事,難怪不論什麼樣的女子又不免都對你動心。」
「蒼兄真的過獎了,小弟受寵若驚了。」蕭立刻擺出副榮寵不安的表情,然後俏皮的地向蒼眨眨眼。
「也鶴,你的小孩子摸樣最好不要再被別人看到,否則又不知道有多少要為你瘋狂了,還有,弱讓人家知道令人聞風喪膽的品菊公子居然是一個半大小孩,不知道多少人會噴飯呢。」
「那她們就瘋吧,他們就噴吧,讓我們笑著面對著一切吧。」蕭懿之伸出雙臂面向天空。
「呵呵,也鶴,別再裝樹了。好了,記住我說的話,我走了,再見。」蒼鵬兮忍著笑轉身離開,然後心情開始一點點落寞。
「其實,我只有在你面前才偶爾會撒露天真頑皮的,你不知道麼?」蕭懿之喃喃道,然後也轉身飛翔起來。讓我們各奔東西吧,走自己該走的路,屬於自己的路。
「我這樣穿真的很酷麼?」蕭懿之上下打量著自己,走到客棧前,頓住。
三個女孩站在院裡。
「呵,你們起得早嘛,該不會是因為擔心我而整晚沒睡吧?」蕭懿之邪笑道。
「臭橘子,我總知道你昨晚為什麼不讓我跟去了。」
「羽瑤,你這話什麼意思?」蕭懿之奇怪道。
「昨晚,穆王府珍寶滄海之淚被盜,盒內僅留下一枚白菊鏢。」憐惺淡淡道。
「什麼,這消息從那傳來的?」蕭這幾天怎麼淨碰怪事了。
「客棧老闆告訴我們的。昨晚滄海之淚一丟,穆王爺立刻放出話說是你偷了它,現在武林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談羽瑤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