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樸巖山,山上有座慈芸寺,寺裡有個覺森方丈給了禪了仁講故事,講的故事是從前座撲巖山……」蕭懿之和談羽瑤董尋伊站在山腳下。
「憐惺,你輸了。」蕭懿之微笑著對剛到的憐惺道。
「是呀,公子一路上念著『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的咒語,憐惺哪裡趕得上啊。
「你既輸了,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蕭懿之道。
「哦,是什麼?」
「恩……到時候再告訴你。」蕭學她眨眨眼。
「那好吧,如果我做得到的話。」
「哇,真是美景啊——」談羽瑤叫道。
只見山腳下有一大片野花,開滿了腳下的土地。在大叢的紫色花田中夾雜著零星的黃色小花,在陽光的照耀下分外美麗。微風吹得花朵輕輕擺動,將淡淡的香味一陣陣送將過來。
「懿之,這些花叫什麼名字啊?」董尋伊問。
「黃色的我不知道,著紫色的叫蘭鈴草。你看那花朵像不像一個個的小風鈴?」
「像啊,真像。」談羽瑤道。
「實在太美了,若能每天生活在這裡,該有多好啊。」憐惺感歎道。
「以後我就為你在這裡搭一所小屋,你說好不好?」蕭問道。
「好啊,公子再把所有欣賞的美人都接來這裡住,豈不更好?」憐惺笑道。
「哎,不好不好。這山上的和尚一下山來看到一大群美女,還不都想還俗了?那覺森大師的寺廟還怎麼維持下去啊。」談羽瑤笑道。
「那不用擔心,懿之的彩菊鏢一撒,保準那些和尚都會乖乖地跑回寺廟裡唸經去。」董尋伊取笑道。
「好啊你們,敢消遣我大名鼎鼎的餓神,小心我肚子一餓把你們都吃了。」蕭懿之笑道。
「那我們真是太幸運了,江湖上很多人巴不得被你吃你都不張嘴呢。」談羽瑤笑道。
「那是因為有些人見到就倒胃口,我也沒辦法啊。」
「哎,臭橘子,我們是不是直接上山去呀。」
「不急,先到處轉轉,賞賞風景再說。」
「好,那我們走吧。」
巍巍青山,棵棵碧樹,四處觀賞,來到山腰。
一個挎著竹籃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迎面走來,「賣花啦,這位公子小姐們,買點花吧。」老婆婆一臉討好地笑著看他。
「公子,」憐惺看著籃裡的花一臉好笑道,「這好像是山腳下咱們看到的蘭鈴草吧。」
蕭懿之亦微笑著點點頭:「老婆婆,這花怎麼賣?」
「哎臭橘子,不要買啦,」還沒待老太太開口,談羽瑤已搶道,「這位老人家,你也太會做生意了,這花如果我們想要,直接去山腳下采就是了,誰還要花著冤枉錢啊。」
「看姑娘這話說得,我老婆子一人孤零零地住在這樸巖山,不賣花靠什麼維持生計呀,您就不可憐可憐我麼?還有,您也說了這花是在山腳下,現在是在山腰,您若是想要這花還不是的去山腳在采一趟麼?而我直接給你們採來了,你們只要付給我十文錢就好您說這是不是皆大歡喜啊?」
「你這老太婆還真是滿嘴歪理啊,我看……」談羽瑤氣道。
「不,」蕭懿之打斷她的話,「我倒覺得這位婆婆說的挺有道理的。好,這花我買了。」
「臭橘子,你吃錯藥了是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談羽瑤不解道。
憐惺走上前來,笑著沖談搖了搖頭,談羽瑤奇怪地看了看她,只好裝一下啞巴。
蕭懿之從懷中掏出些許張銀票,「呀,真是不巧,我身上剛好沒有銅板,您看一百兩行麼?」
「不不,」老太婆連忙擺手,「那麼多的錢我哪找的開,更不敢要,只十文就好。」
蕭懿之只好轉向別處,「憐惺,你那有十文錢麼,借我一用。」
憐惺笑盈盈地從懷裡掏出十文錢遞過去。「公子是我的主人,我的錢還不就是公子的嘛。」
「哎,謝謝,謝謝這位公子,謝謝這位姑娘。給您花,這籃子也給你們吧,算我送的。」老婆子笑瞇瞇地把籃子塞給憐惺。
「這老婆婆還挺可愛的。」憐惺望著老太太漸行漸遠的背影。
「臭橘子不是更可愛。哼,這個老太婆真是會耍嘴皮子,我可算知道什麼叫無商不奸了。臭橘子,我真不懂你幹嘛買下這籃子花,有什麼用啊?」談羽瑤撇嘴。
「你呢?」蕭懿之笑看一直不語的董。
「我雖然也不懂,可我知道,一直你做事一定有你的道理,不必我多嘴。」董尋伊笑盈盈道。
「尋伊真是懂事,」蕭懿之溫柔地握了握董的手,「我不過是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可憐可憐她而已。」
「哦,是嘛,我怎麼不知道原來臭橘子這麼有善心啊?」談羽瑤冷冷地看著他握著董的手。
「傻丫頭,你不知道的事還很多。」蕭懿之揉了揉她的頭。
「不過,憐惺,你剛才看出點什麼了嗎?」蕭傳音入密,雙眼奕奕有神。
「她步履漂浮,輕功不在我之下。」憐惺同樣傳音入密。
「她再怎麼掩飾,還是難逃憐惺的法眼啊,還有呢?」蕭露出讚賞神色。
「還有什麼?」憐惺雙眉微皺。
「呵,沒什麼。」蕭懿之雙眸瞬間閃過一絲光亮,笑得意味深長。
憐惺也很聰明地沒有多問。蕭懿之不喜歡多話的女孩,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知曉。
「誰要是把品菊公子當成傻瓜,那她才是真正的大傻瓜。難為談小姐和懿之認識這麼久,這點還不知道嗎?」董尋伊芬芳如醇酒般對談羽傳音入密道。
談羽瑤狠瞪他一眼,未發一言。
「好啦,據我所知山腰有間小客棧,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哪吃頓飯,睡一覺明早再上慈芸寺吧。」蕭懿之提議道。
夜晚。樸巖客棧。霧色蒼茫中,一個人影竄上房。
「臭橘子,」有一人影竄上屋頂,「我也要去。」
「大半夜的,去哪兒啊,小姐?」頂上的蕭懿之無奈地轉過身來說道。一身黑衣,未蒙面。一張俊逸的面龐更顯冷酷,堅毅,在黑夜中透著邪魅。
「一穿上夜行衣,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妖異,灑脫,邪氣,魅惑,優雅,冰冷,語調中透著漫不經心。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品菊公子吧。」談羽瑤呆呆地似喃喃自語道。
「羽瑤,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蕭懿之張了個呵欠。
「蕭懿之,我想和你一起去慈芸寺。」談羽瑤沒有再說臭橘子,看來是很正經的。
「小姐,我什麼時候說要去那了。」
「你真的以為我是傻子麼?吃完晚飯還有那麼久時間,你幹嘛非說明天去?你分明就是個喜歡夜間行動的人嘛。」
「慘了,羽瑤,你不能再變聰明了,否則我就要有苦頭吃了,」蕭懿之笑笑,「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如果真的不會有事,你幹嘛不帶我們一起去?」
「小姐,你真的要我說實話嗎?你們的武功,只會拖累我而已。好了,乖乖去睡覺。你得相信我,我臭橘子能出什麼事才是天下奇聞。你要像憐惺和尋伊多學習學習,知道嗎?我走嘍——」蕭懿之身姿優美一滑,人已不見蹤影。
「談小姐,別人的話無所謂,懿之的話可是一定要聽的喲。」董尋伊推門走出,向房上慢慢道。
憐惺也正巧開門,沖對面的董尋伊相視一笑,兩人同時回房,關門。
談羽瑤默默咬緊下唇。到頭來,最笨的那個人,原來還是她。
一個黑影靠在牆側。「慈芸寺」三個星斗般的金字鑲在漆黑如墨的匾額上顯得分外莊重。黑影輕輕一躍,已站在牆頭,如貓一般機警地觀察四處的動向。無字金缽既是晚上失蹤,他自然也要晚上來訪了。一般偷兒都晚上偷盜是一位晚上大家均已入睡,自會放鬆警戒,熟不知,只要是家業大些或是些名門名派,晚上反而比白日戒備更加森嚴,黑暗中會一片危機四伏。而品菊公子總在晚上做些大案自然是為了好玩,加大難度。只要身子哪也不碰,腳既不沾地也不沾房,想要種什麼機關埋伏還真有些困難呢。蕭懿之就是這樣似有雙翼般翱翔於空中,無聲無息地來到藏珍閣的鼎閣之上。十八羅漢的棲捨就環繞在藏珍閣四周。不過他們再有驚人人耳目也是無法發覺如空氣般的蕭懿之的。
鼎閣上有個小的通氣窗,一掌大小,如今已被石塊所堵。蕭懿之消聲掌輕微一震,十塊已經如土塊般碎成細沙吸附在蕭掌中。蕭懿之向掌中輕吹一口氣,細沙已塵埃般飄散於空中。然後就是縮骨功顯神威了,蕭化成無骨的細煙般從窗口進入了藏珍閣,身體像壁虎般貼在了牆上。藏珍閣共有十八層,第十八層的地面碰不得,第一層的牆壁碰不得,因為上面都置有機關。無字金缽在藏珍閣第九層,距無字金鈸一丈內的任何物品都碰不得。知道這機關的除了方丈,禪院禪師,十八羅漢和進入藏珍閣中誦經思過的和尚外應該只有他品菊公子,了了先生和她了。不過自然也有身份不明的偷客也未可知。蕭懿之身體靈活地貼著牆壁蹭到樓梯位置,然後伸展雙臂,身體朝下滑翔下去,在每個轉角處調轉身體,直到來到第九層。雙足輕盈落地,未發出一絲聲響。氣息也未有一絲紊亂。若非內功超過他之人,根本不會聽出屋內多出另一個人的呼吸。這點蕭是很有自信的。抬眼望去,佛台仍在,台上當然早已無金缽存在。佛台一丈半之外,蒲團上正坐著一個手捧佛經的小沙彌,此刻已昏然入睡。
「了禪小師傅。」蕭懿之笑嘻嘻地坐在他身旁傳音入密道。
「蕭施主。」了禪口中喃喃道。
蕭懿之一愣,這個小沙彌看到我出現在這難道不驚訝嗎?再瞧,才發現小和尚根本沒睜開眼,原來是在說夢話。蕭懿之心中只覺有趣,便伸出手捏住了了禪的鼻子。
了禪睡夢中覺呼吸困難,猛然驚醒,雙眼前呈現蕭懿之一張放大的英俊面龐,上揚的嘴角恰到好處地帶絲邪魅與玩味。了禪一時愣神然後張口欲叫,蕭懿之的手迅速捂在他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