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親自前來迎接,看來還真是性命垂危!圖絡,收拾好東西,咱們快些出發。」賞了店小二幾個銅錢,包開心帶著圖絡下樓來到客棧大廳,就見到了坐在一旁的蘇老爺。
兩人客氣地寒暄了一番,便乘坐上蘇老爺派來的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蘇府門前。
一掀開車簾,包開心就見到了那些盤旋在蘇府上空的黑色氣流。
這個,是魔氣吧?
不久前她才見過,正是因為它,她和他才會分離。
心突然淡淡地抽痛了起來,彷彿烈日當空的正午,卻有一股寒冷從地底鑽出,徹底將她包裹住。然而令她恐懼的,並不是那些足以凍死人的寒意,而是從心底升起的,無與倫比的孤獨和憂傷。
「師父!」恍惚間,耳邊傳來一聲擔憂的呼喚。
是誰?在關心我?
包開心回過神來,雙眼重新凝聚出一片清明,然而當她驀然回首之時,依然失望了。
終究不是他呵……
「沒事,我們進去吧。」說罷,就要起身踏下馬車。
圖絡見狀,連忙扯著她的衣袖,聲音中隱含不安:「師父,我總覺得這府裡有些古怪。我剛靠近它的時候,就覺得有股壓迫感在朝我逼來!」
包開心抽回自己的衣袖,對圖絡淡淡地說道:「我想有一句話,你必須得明白。」
「請師父指點。」見包開心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沉穩的模樣,圖絡疑慮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完,包開心便跳下馬車,大步朝蘇府走去。而蘇老爺也早已下了馬車,正站在府門處等候。
「置之死地而後生……」圖絡呆在馬車上,輕聲念著這句話,又深思了良久,才無奈地搖著頭下了馬車。
另一邊,包開心在蘇老爺的帶領下,來到了蘇小姐的房間,卻被要求只得隔著床紗觀察病情。
包開心淡淡地笑了笑,視線在充滿壓抑氣息的房內轉了轉,才開口說道:「施主的這個要求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蘇小姐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聽到包開心的診斷結果,蘇老爺的臉瞬間蒼白了幾分,卻也不忘抓住最後的希望。「大師!老朽耳聞大師擁有無上仙法,可以召喚玉淨瓶之水!大師又何必在老朽面前藏拙!請大師救救小女,老朽願意傾盡家產,以報大師救命之恩!」
「傾盡家產倒不必,我乃方外術士,不喜錢財。只是你這女兒的命格怪異,才招惹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如今想要化解危難,只有一個方法!」
「請大師指點!」
「廣開倉糧,救濟災民,讓上萬人歌頌讚揚蘇小姐的慈善之心,如此便能抵消掉入侵在她身上的厄運!」
「廣開倉糧,救濟災民?」蘇老爺思索了下,立即拍掌道:「是了,此時正逢洪災。大師,老朽這就去聯繫蘇州知府,讓他打開城門,放那些災民們進來,再以小女的名義廣發災糧!」
「這倒不必。」包開心揮了揮手,「災民們數量龐大,若是放他們進城,恐怕會引起城內的治安混亂,你在城外發放災糧就行。另外,你可以聯繫其他有權勢的商人,讓他們隨你一起出錢來做這次慈善活動。」
「這個……」蘇老爺搖了搖頭,為難道:「若無利,怕是不會有人來趟此次渾水。」
「那就對他們說,願意捐獻災糧的,都可以來我這裡接受病痛治療!」
兩人隨意商量了一些細節,蘇老爺便匆匆離開了,徒留下一屋子的丫環和做男道士打扮的包開心,完全忘了最初死守男女之防的初衷。
在一堆丫環的注視下,包開心面不改色地走到蘇小姐床前,正要揭開床紗,就聽到一聲聲嬌斥:「不可!」
回頭一望,竟是所有的丫環在對著她怒目而視。
面對公憤,包開心只是溫和地笑了笑,然後輕聲說道:「延誤了病情,你們擔當得起嗎?」
無人敢應聲。
包開心便重新轉回視線,看著床紗遮掩中的那個纖細身影和瀰漫在四周的黑氣,心裡歎息了聲。這麼重的魔氣,卻沒有把她給吸成肉乾,還真是個奇跡。也許,自己今日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只是,她並不在乎。
伸手,揭開床紗,還來不及看一眼傳說中越變越美麗的睡美人,就感到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然後,包開心就這麼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這是一個由白色所組成的世界,白色的天,白色的雲,白色的樹,白色的花,就連大地也是白色的,踩在上面柔軟得好似棉花。
包開心自從清醒後,已經在這個世界裡行走了很久,卻始終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疑似開啟退出模式的機關。
在這裡,她感覺不到任何疲憊和飢餓,甚至連思緒也不能清晰地集中起來思考事情。雖然她已經折騰了好幾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一定是有什麼關鍵的細節,被我給遺忘了。」包開心突然停下行走的步伐,站在原地努力把思緒集中在一起。
她是在蘇小姐的床前暈過去的,暈前正好見到了那些濃郁的黑氣,還有那道一閃而過的白光,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在這個怪異的世界裡。
難道這是一個夢?她深陷進了夢的世界裡?
「也許真是一場夢吧!」包開心喃喃自語道,雖然在夢中不可能會有痛覺,但她還是覺得這個怪異的世界只有在夢中才會有。
「呵呵……癮哥哥,她好聰明呢,這麼快就猜到了!」空曠的世界裡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包開心非常淡定地轉頭看去,就見到眼前憑空出現兩個身影。
一個綠衣女孩和一個黑衣男子。
女孩大概只有十七八歲,模樣非常嬌美,一雙大眼水汪汪的,彷彿會說話般,渾身散發著正好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天真無邪。
而黑衣男子卻是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之中,就連面部也用黑布給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