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涼抿著唇，臉上也不是沒有尷尬的。
只是苦笑也不行，表現出不高興似乎也不行。
畢竟這個世界之大，沒有一個人非要喜歡你自己，可是這麼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她到底是啥用心啊？
氣氛停滯了幾秒鐘，顧小涼聳肩，隨行道。「我看得出你對我並不感冒，那又如何？」
陸微然倒是被問的一愣。
不是因為她的問題，而是她滿不在乎的態度。
不是自覺不能如何，而是沒想到她會這麼釋然。這個女人的內心世界還真不是一般的龐大。
「別誤會，我不太會說話。剛剛那麼說，只是為了表達你讓我對你的認識有了不少改觀。」陸微然的態度很誠懇，甚至並沒有那種為自己開脫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奇怪，因為我認識你。」
然後，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話若是六年前說，顧小涼一定立馬就反映過來，可是時隔了六年，又是這麼沒頭沒腦般說出來的，還真讓顧小涼摸不著頭腦了。
「你，是雙胞胎的生母。」陸微然放下酒杯，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顧小涼頓時色變，手指更是下意識的蜷縮住。
如果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她還不清楚剛剛的話所出何處的話，那是不是太傻一點了？只是確實叫她意外了，雖然心知陸微然可能知道她和雙胞胎的關係，卻沒想到她能這般無遮無掩地說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心思百轉千回處，顧小涼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只是我，除了三哥，我們幾個都知道。」陸微然淡淡的彎起眉毛，心裡卻似明瞭。
顧小涼剛剛臉上的表情，她看的真切。
那種驚訝和可能的了然並不是裝出來的。那麼六年後的現在回來，不是為了繼續害三哥？
不管如何，今天她必須要將這件事瞭解清楚。反正已經有了楔子，不繼續下去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麼！
「你，你們……都知道？！」顧小涼啞然。
原來他們真的都知道，可是為什麼不告訴卓不凡？
「沒錯。」陸微然肯定的點點頭，凝著她失神的小臉笑道。「是不是納悶為什麼只有三哥不知道？」
顧小涼如是的點頭，卻又突然搖頭悟道。「是你們不想讓他知道。」
她這般聰慧，倒是讓陸微然有了一種所看非人的感覺。「沒錯。到了他那樣的高度，想知道這些事情並不難。可是我們想不讓他知道也不難。」
「好像繞口令。」顧小涼苦笑，兀自拿起醒酒器將酒滿上。「我的過去，早已是空白。即便他想知道，也不得而知。」
「這一點也是我疑惑的，為什麼要抹煞你的過去？你不是對三哥……」陸微然沒再說下去，卻是疑問的。
顧小涼沒說話，卻拿起酒杯似想起了往事一樣的小口地飲著。
陸微然自覺不急，也拿起酒杯輕咋。
兩分鐘後。
顧小涼把空落的杯子放下看著陸微然，平靜地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回來？明明身居要職卻還要屈尊於助理一職？」
陸微然點頭。
顧小涼抿了抿唇，將長髮撥到耳後，語氣突然有些淒涼。「因為我很想看看我辛苦八月懷胎生下來，卻未能看上一眼的兩個兒子！」
一句話被說的情深意重不是件難事，可是能讓人因為這句話緊跟著感受其苦澀的心情的，才是難事。
那一刻，陸微然突然有一絲自責。
就在前幾秒，她仍舊認為顧小涼是那種為了目的或者金錢不擇手段的女人，從而忘記了，其實她的目的很單純，只是一個作為母親而已。
「那當初你為什麼要走？你知不知道當初三哥都快瘋了，整個路易都要被他掀過來了！最後終於知道你在哪，在找你的路上他卻出了車禍！」一提起車禍，陸微然有些怨憤，不禁一時愉快，把過往的所有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不是為了那麼快的找到她，卓不凡也不會出車禍，躺在醫院一年是什麼概念，沒體會過的人誰能知曉？
顧小涼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質疑的又快又急。「你說他去找我？怎麼可能！」
「你當然不知道！」陸微然冷哼。
他去找她！他去找她了！
這說明什麼？他不想讓自己離開嗎？他為什麼不想讓自己離開，是因為他是喜歡……她的嗎？
不可能，他那個時候喜歡的人不是賽琳娜嗎！她又不漂亮不溫柔，他那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她？！
顧小涼呼吸一滯，她捂著唇不敢在往下想。
淡定，顧小涼。她是騙你的，一定是騙你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那麼想她說的這些全都是真的？為什麼還要那麼迫切的希望是真的？！
她低下頭，眼角酸澀得連喉嚨都酸了。「我當初的離開是為了成全他和賽琳娜而已。我知道他是因為心疼她，怕她因為生孩子而身材走樣。所以才……」
「這都什麼跟什麼？」陸微然一把扳過她的肩膀，口氣不容抗拒地問。「怎麼又和賽琳娜扯上關係了？她跟我三哥根本就沒關係啊！」
「現在……是沒關係。但是那個時候，他們是相愛的啊。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退一步，不去破壞他們。」顧小涼抹了抹眼角，樣子是強顏歡笑的典範。
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樣子，陸微然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熟悉。
像極了……每次看到南宮燁那混蛋和不同女人在一起時的她自己。等等，她是不是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錯了？
三哥和賽琳娜……原來是這樣！
陸微然微張著小嘴，一口氣還沒呼出就忙不迭的說。「你誤會了！三哥從來沒愛過賽琳娜！」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一起愣了。
說話的人是因為顧小涼說的那個不是事實的事情而愣住的。
顧小涼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