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莫名其妙地當了她的「救命恩人」。
「你怕我會醉?」陸微然似笑非笑地反問她。
「不,我是怕我會醉,到時候送不了你回家!」顧小涼笑著開著玩笑,硬是將一個問題婉轉的回答了。
這樣,對方既不用逞強自己不會醉,亦不會因為最後醉了而後,隔日再感覺到自己的自大,面子上就不會下不來了。
陸微然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由心地覺得眼前的女人心思很細膩,也很善良。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為別人著想,給被人找台階下的。
「哈,有意思!」陸微然突然開懷一笑,眉頭卻從在見到顧小涼時就一直輕輕蹙著。
似乎,在此之前保持了很久的樣子。
即使穿著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性感風格女裝,陸微然依舊是性格頗為爽朗的女子,叫人不得不喜歡得緊。
看見她笑了,顧小涼也忍不住翹起唇角。
這個傻丫頭,明明笑的樣子看起來那麼開心,為什麼她還是會給自己一種憂傷的感覺?
「謝謝你。」陸微然慢慢收住笑,誠懇道。
顧小涼垂下眼,悠悠道出。「那天的情況,即使是不認識的人看到了一樣也會那麼做。況且,我們還認識。即使不那麼熟悉,你怎麼說也都算是我的老闆之一。」
「你知道的,我指的不只是那個。」陸微然半闔著眼,視線匯聚到她手裡的杯子上。
她晃了晃酒杯,淺棕色的液體在杯子內壁激盪出細小的水花,後而附於杯壁下滑落到底部,溶於大不對中。
這看似無意的動作其實暗藏了心理學。單純的說應該是欲言又止的前兆,又或者只是無聊時的一個動作。
原本正常人是不會注意到她這個動作的,只是在這寂寞凝聚起來的飲酒氛圍和地點中,它不得不放大了其內在的本意。顧小涼明瞭。
此期間,雖然聽到她的話時,她有那麼一剎那間的緩衝,這才想起她所謝何事。
「七少客氣了,乾一杯?」顧小涼緩緩拿起杯子,提議道。
「爽快,我喜歡!」陸微然也乾脆地拿起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
「叮~」的一聲輕響,兩隻水晶杯碰撞後分開,然後被各自的主人一飲而盡。
「你救了我,謝是怎麼都要謝的,我陸微然從來不喜歡虧欠別人的。」頓了頓,陸微然語氣一轉直率地問道。「聰明伶俐有討喜的女兒,富足的生活條件,以及別人羨慕的社會地位,這些你都有了。我還真想不出能給你些什麼。」
說罷,她笑,大眼卻直視著顧小涼。
顧小涼原本是無懼任何人的直視的,可是陸微然的眼睛總讓她有種透心涼的感覺。似乎是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雲裡霧裡的,讓人心驚。
就像司徒玹玥,可是她和司徒玹玥還不一樣。司徒玹玥的聰明就在於她知道自己是個女人,這是這個世界上莫大的優點。她不會想要征服全世界,但是她會征服那個征服了全世界的男人。
可是陸微然不一樣,她同樣很優秀,確實有別於司徒玹玥的。她太剛強,也太狠絕。有別於決絕,卻比決絕更勝。
一個是精神層次,另一個則是行動層次的。
顧小涼有種預感,她今天找自己出來的目的一定不是陪她喝酒這麼簡單。她似乎快要和自己說些什麼,而她即將說出的那些一定會對她造成不小的影響。
不知道為什麼,顧小涼本能的有一絲怕,和排斥她將出口的話。
「七少,如果你想喝酒,我即使不能喝也一樣奉陪。可是如果你想問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我不敢保證自己配合。並且,我更沒有義務配合。」一番話被她說的義正嚴詞的,顧小涼臉上的表情和往常無異,卻多了堅決。
陸微然認真的看著她,幾秒後,忍不住嬌笑。「哈,你太有意思了!」
她這一笑,笑得顧小涼頓時不知所措。
她在笑什麼?不是在玩樂極生悲的遊戲吧?那一會兒是不是還要大哭?然後口裡還要罵著某個負心或者寡情的男人?
糟糕,她怎麼不記得問問助理楊洋她的頭兒酒品好不好啊!顧小涼倒不會在意一個女人是否在自己的拉扯扶持間耍酒瘋,畢竟丟人的是她本人,而不是她。
可是現在不是那麼回事啊,這女人明顯就是有癲狂的趨勢!以前只覺得陸微然有些冷,沒想到她這性情還這麼叵測呢!
「顧小涼,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陸微然好不容易恢復了情緒,還是時不時的笑上一笑。
自己剛剛的表情有那麼好笑麼?她都笑得眼角出了淚花了,但誰又知道那淚是不是借由大笑而為別的事情而流?
顧小涼突然覺得自己很理解她,畢竟心上人劈腿這件事無意是每個女人的死穴,她若遇到了,也定是傷心的吧。
只不過不會為這情而傷心,是為自己錯誤的選擇而傷心。
「別笑了,小心花枝笑斷了!」顧小涼撇唇,一股子小家子氣上來,攔也攔不住啊。
那這是不是說明她還很年輕,還不老?還仍舊可以時不時的任性一下?或者與人做一些幼稚的爭執?
「呵,其實我原本不喜歡你。」陸微然不再笑,表情也非常認真。
這還真是讓人尷尬的一幕,一個漂亮的女人一本正經的在你對面說不喜歡你,而你此刻卻有那種「老天,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的感覺時,將會是多麼詭異的一幕。
「而且是特別。」
顧小涼還沒開始乾笑,她竟緊跟著補充了一句比較級!
這女人,要不要這麼直白?不喜歡她的話叫她出來幹嘛啊?如果大半夜不讓人睡覺,折騰這個人是一種不喜歡的手法,那麼陸微然,你贏了!
顧小涼抿著唇,臉上也不是沒有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