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不願意記起，卻連車禍都沒能讓他忘卻的記憶。
也是第一次，他發現難得在一個人面前直面這些難以釋懷的一切，會比以往過去一個人午夜夢迴時的難受感覺好上很多。
「嗯？」顧小涼挑眉，連帶著面部的牽扯，右邊的而過甚至也可愛的動了一下。
卓不凡看著她，想將她精緻的眉眼深深地復刻到心裡。
「我們，在一起吧。」他說。
一句「你說什麼鬼話」差點伴隨這無比的驚異脫口而出，可最終顧小涼忍住了。
眼前，他的眸光無比堅定，瞳孔之處，她此刻的表情甚至清晰可見。震驚、質疑，甚至彷徨。
她在質疑什麼？顧小涼在心裡問自己，卻不忘探索眼前這個五官完美的男子臉上的表情。
他的唇角輕輕的翹起，是一貫的弧度，她所熟悉的。即使目光灼熱，可她仍舊能看出他很完美的隱藏在眼底的一絲忐忑。
他這樣的人是在……緊張嗎？
周圍的一切漸漸不存在了一般，顧小涼知道自己的心跳，亂了。
「砰…砰……砰………」一聲比一聲綿長，及詭異。
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電光火石見的奇妙感覺，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這是……在追她？
怎麼可能！她最自覺的一件事就是杜絕癡人說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她最懂得。所以，那一刻的百轉千回後，顧小涼還是持起了自己所有的盔甲，以及武器。
卓不凡等待著，心跳也慢慢變得正常。因為她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變化，是排斥他的！
「倒像極了真的！」顧小涼想笑，也如是的笑了，可卻說不清那種從心底升騰起來的落寞感。
Z，六年，你卻仍舊不想放過我，真的只是為了欣賞一個親手被你寵上天堂的女人狠狠地跌落地獄的可笑畫面嗎？
說不通，還真是說不通。
「你說什麼？」她那句話說的聲音很小，似乎是自語。所以卓不凡沒聽見，不禁嚴肅問道。
「我說，對不起，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顧小涼搖頭，甚至站起身想要離開。
她的身子剛剛半轉，就被人用力的一扯，並狠狠的納入一個寬廣健碩的胸懷之中。
老天，他……
顧小涼傻眼了。
她以為自己避免了尷尬，卻不想他用了這麼逾越的方式逼迫她不得不面對。隔著襯衫，他心臟的搏動甚至傳到她的皮膚之上。
沉穩，有力。
顧小涼有些害怕地咬著唇，理智卻開始貪婪這種安心的感覺。
不，不可以。他們不可以！
她猛地推開他後退，卻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重新扣住並將她抵在牆上。
後背狠狠地一撞，顧小涼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一天內，她被這樣的姿勢禁錮了兩次，真的是有話都說不清了。偏偏此刻休息室一個人都沒有，原本呆的好好的桑擎宇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的不知不覺的。
「放開我！」顧小涼瞪著他，一時間又氣又急。
「顧小涼，你給我聽著！」卓不凡低吼，一併收緊了握著她手腕的手掌，語氣更是多了很多不容侵犯的強硬。
顧小涼怔怔地被他吼的一愣，想動手哪怕的牽扯也都變成了無用功。
「聽著，如果你覺得這樣好玩，想要繼續玩下去我不反對。可是我沒時間和你浪費時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只問你一句。」他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俊臉更是一瞬間冷了下來。
顧小涼瞪著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告訴我，我們的過去！」
顧小涼渾身倏地一僵，臉上恢復的那些血色一瞬間全部散開。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了？！
「你想起什麼了？」她屏息凝神，鼻腔開始發酸。
沒錯，她竟然從來沒想過卓不凡會有記起所有的一天。如今一想，那種未知的情況還真可怕。他會不再讓她見雙胞胎是不是，一定是的！
她話裡的警覺讓卓不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鬆開她的手腕，卻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之上。
顧小涼本是被自己的想法嚇的不輕，被他抓住的手更是顫抖起來。可她從沒想過，自己接下來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句話。
「我愛過你，是不是？」
最後一絲呼吸呼出的時候，落到顧小涼的心頭上。隔著他溫熱的胸膛，她感覺到那顆跳得很霸道的心臟。
第一次，她距離他的心這麼近。
顧小涼搖頭，想要開口否認，眼淚卻早一步掉了下來。
見到她的眼淚，卓不凡的心臟驟然一緊。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感，像有一隻手，無形的扼住了他的心臟。
「別……哭！」他伸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淚，卻被她誤打誤撞的揮開。
「混蛋！」她猛地抬起放在他心臟上方的手掌，握成拳頭狠狠地打向面對著她敞開的胸膛。「你這混蛋！你憑什麼！」
卓不凡始料未及，被她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了幾拳，雖然被打的地方不痛不癢，他的心卻像被人扼得更緊。
「誰他媽愛過你啊，鬼才愛過你！」顧小涼像瘋了一樣，另一隻手也打上了。
如果不是距離的問題，顧小涼想，她一定會拳腳並用的。
是啊，鬼他媽才愛過她，曾經不人不鬼的自己怎麼會愛過他。哪裡是愛過，她是一直愛！是愛著，根本不是愛過啊！
顧小涼哭的聲嘶力竭，終於不得不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心。
隱忍了六年，盼了六年，痛了六年，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忘掉。眼前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愛的人，也是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多少個日夜，她用被子狠狠地捂著自己哭的撕心裂肺。原因可笑的居然不是因為傷痛，而是他媽該死的想念。
想念他痞氣的笑，深邃的眉眼，上翹的嘴角……想念卓不凡三個字，和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