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助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卓不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走近了，卻意外的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很有趣。
精緻的五官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呈現一種呆愣的狀態，似乎怎麼都沒想到會看見他出現在這裡。
也是，翹班的女人跑到日本來，除了像他一樣帶著兒子過來度假，他還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了。
「你……你們怎麼來了？」顧小涼咳了一聲，急忙恢復了尋常之色。
就只有他們父子三人嗎？白瑾柔呢？
要不要這麼巧合，自己翹班帶著女兒飛往異國他鄉，居然好似不死地和這個人相遇。別說路易市不小了，日本相比路易市要大的多吧！
老天，巧字不是這麼寫的好不好！
「顧阿姨，你們也沒有吃早餐吧！」卓爾逡卻很自然地走了過來，然後更自然地拉住她垂放在身側的一隻手。
他一次次告訴著自己，這個就是生下自己和弟弟的媽咪。但也提醒著自己，在此之前，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口舌叫她媽咪。
況且，只是那一刻，他已經能夠無暇去思考或者顧及當初為什麼她會丟下他們離開。
顧小涼看著他牽著自己的小手，下意識地點頭。
「爹地，我們一起吃好不好？！」卓爾逡高興地抬起頭，詢問父親。
卓不凡很少看見兒子露出真實孩童心性的模樣，幾次看到也都是因為顧小涼的出現。這讓他不禁多想。
他點點頭，似乎在沉思。
為什麼自己的兩個兒子這麼喜歡和她親近？
卓爾逡得到父親的允許，急忙拉著顧小涼就走向自己的桌子。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卓不凡倏然看著低著頭的顧小涼，腦子裡終於有了一些瑣碎的片段一閃而過。
然後全部化成一種像劇烈爆炸開的灰茫茫。
他有些震驚剛剛腦子裡出現的那一幕，深不見底的眸中卻有一絲堅定不移。她和他的關係一定不單純，甚至……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卓不凡再轉過身的時候，視線毫不忌諱地落到顧小涼身上。他抬手找來了侍者，用流利地日語交流了幾句後入座。
三男兩女，兩大一小，大的男才女貌，小的精靈可愛。
這一幕在旁邊的吃客看來根本就是完美的一家共進早餐的模樣。有人甚至忍不住用不知道哪國的語言說了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讓卓不凡重新審核一切。
那是一句奧地利語，翻譯成漢語的意思是「這一家人好幸福」。他執念於這一句話，似乎卻覺得這句話輕而易舉的落到他的心上。
他看著吃的歡快的三個小傢伙，和一直避免和他的視線碰撞的小女人，內心瞬間安穩的像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
說來很奇怪，他忘記的不是全部，而只是六年前的一切。
包括卓洪國的去世，他順利的繼承，以及兩個孩子……這一些對他來說都是未知的，哪怕曾經他是熟悉，甚至明明經歷過的，可仍舊是敗給了記憶的疏漏。
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在坐以待斃的感覺，像幕後有一隻手，操控著這一切。
晨間的「巧遇」過後，顧小涼原定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她甚至專門為此跑到洗手間呆了好幾分鐘，思緒一團亂不說，總會糾結為什麼會這麼巧。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又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席間的談話也告訴她，他們是完全偶遇。一致選擇了日本，也一致入住了同一家酒店，更甚至，一致的選擇了這個時間吃早餐。
只是這些一致，不得不確定一件事就是卓不凡父子三人逗留在日本的時間和她跟女兒的一樣，也是三天。
甚至，連這三天的安排都差不多，那就意味著要和卓不凡呆在一起三天。
她當然是想和雙胞胎在一起的，起初看到他們，顧小涼甚至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因為太過思念而出現了幻覺。
可是當她暗暗掐著自己的後背疼的呆愣時，她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兩個孩子，真的是雙胞胎沒錯。巨大的驚喜就像億萬年的荒蕪裡遇到了一陣強光，幸福的讓她眩暈。
況且，小手是柔軟且溫熱的，雙雙包著她手掌的那一刻，她幾乎幸福的想哭。
顧小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有些許淚意，嘴巴卻傻傻地咧開。
她將手放在水龍頭下等待感應出水，那麼一刻，她突然覺得，三個孩子都在，她沒什麼可怕的。
所以，就連過後的幾天要面對卓不凡，這都成了無所畏懼的事情。
這裡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和幾個孩子在一起，不用害怕任何，如果卓不凡會好心當空氣的話。
從洗手間走出去的時候，卓不凡正從另一側的男洗手間走出來。看到她，他的眼裡有一絲笑意。
就像，一個男人看到心愛女人時最自然的柔情體現。
顧小涼瞬間覺得無措，就連是該點頭還是結伴都不知道了。
「愣著幹嘛？」卓不凡雙手環住，眉眼倨傲地挑著她看，戲謔道。「用我牽？」
顧小涼回給他的是急忙邁出的腳步，和心裡狠狠地白眼。
*
「你是說泡溫泉的時候把媽咪踹進去嗎？」顧佳有些遲疑，好像她媽咪不會游泳的來著。再說了，溫泉的池子是平的，沒那麼深的好伐！
「我可沒有那麼說。」卓爾逡不由地黑線，冷言道。「況且，你覺得咱們三個，誰會踹媽咪？」
「那腫麼辦，愛情不是需要三十六計嗎！」顧佳苦著小臉，卓爾巡雖然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哥哥和妹妹討論，也不覺得跟著低落。
「神馬三十六計，你怎麼不說是孫子兵法呢！」卓爾逡突然覺得和這個小女孩爭執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可他發現，雖然這種幼稚在自己眼中不屑一顧，可是卻是真實覺得快樂的。
卓爾巡卻在擔憂，怕哥哥和妹妹一言不合吵起來。班級裡的學生都這樣，爭執很常見。所以他急忙拉拉哥哥的袖子，用手指沾沾茶水在桌子上寫道。「我們自己玩，不帶他們。」
卓爾逡一瞬間被點醒了一番，看向顧佳時，發現她也有恍然大悟的模樣。
幾個孩子湊近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低聲計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