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俊臉微沉,思索了片刻。
似乎只有幾秒,又似乎根本沒有那麼久。「六年前,我們認識?」
顧小涼苦笑了一下,幾秒後慢慢點頭。
看到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卓不凡心底一動,然後不住的下沉。
原來你真的認識我!
得到的肯定,似乎成了一種狂喜,幾乎壓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顧小涼心裡微苦,走過他的時候,將身上的風衣遞還給他說道。「不送了,卓總裁。」
卓不凡接了過來,卻又重新搭到她肩上。
顧小涼眼裡一絲驚訝,心裡突然熱轟轟的。
「你穿著吧!」說罷,他繞過去打開車門,很快的開了出去。
火紅的後車燈漸漸被空氣中的塵粒掩蓋,直到再也看不見。顧小涼撫著肩膀上的衣服,眼角突然酸澀。
她應該慶幸的,他問的是自己認不認識他,而非自己去風雲國際的目的。
「還嫌自己高燒的記錄低嗎?」熟悉地嗓音自身後想起。
是柳菲煙。
自己竟然連她什麼時候開車停在自己身邊都沒發覺,她是要有多失神啊!
看到熟悉又安心的人,顧小涼心底一直暗暗繃著地那根弦猛地鬆開。
「看來歐若曦寫的小說,還真挺邪乎的!」柳菲煙走了過來,摟緊她單薄肩膀。
顧小涼想笑,眼睛卻意外的不買賬,這層蓄意已久的薄薄水霧似乎不打算放過她。
「別哭!」柳菲煙皺眉,心疼的揩去她眼角的淚。
顧小涼擦了把臉,苦笑著哽咽道。「我記得曾經問過一個作者,問她為什麼寫小說。她給我的回答是,因為想寫出讓自己信服的愛情。可是小煙,這個世界還有多少是相信愛情的?你相信嗎?」
柳菲煙沉默,大眼流轉著笑問道。「你敢不敢告訴我那作者是誰?」
顧小涼因她「秦曉夢式」岔開話題的技巧而破涕而笑。「她姓靠,名小譜!」
「上車啦!」柳菲煙接過她手裡的袋子,戲謔道。「你知不知道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流淚的不是冰淇淋,而是你女兒啊!」
顧小涼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狠狠地抽了好幾張紙巾,好歹將臉上慘局收拾乾淨。
開到大門口的時候,柳菲煙在顧小涼下車那一剎那,小聲的說道。「如果我不信,為什麼還要回來?我只是……一直都信著。」
可是,因為她的聲音太小,顧小涼也隨手關了車門。
所以她的真情流露完全被車門關合地聲音隔絕在這相對密閉的空間裡,只餘它在說出口的女人耳邊環繞。
伊臣風,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玩累?
我似乎,等不到那麼久了。
柳菲煙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涼,自嘲的笑笑。下車的時候,又變回那個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新新女性。
*
顧小涼因為那晚的直面恐懼,終於付出了代價。
不過這次高燒的記錄卻沒有突破上一次,而且也沒那麼嚴重。渾身發熱頭疼了而已,只用了一次物理降溫,她就痊癒了。
連幾個好友都為她這次的舊病復發的良好結果而高興。當然,不是為她舊病復發而高興,而是因為快速痊癒而高興。
只是到了風雲國際才知道,她臥病在家的兩天,卓不凡也沒有上班。
他是不是生病了?
「小涼,好點了沒?」蘭百合替她倒了杯熱水,在她對面坐下。
「謝謝,好多了!」顧小涼接過杯子道謝,遲疑地開頭。「我們頭兒……」
這是助理部門最自己直屬上司的一致稱呼:我們頭兒,你們頭兒。
「卓總裁生病了,在家休息呢!」蘭百合挑眉,疑惑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你說什麼能讓比隆冬裡的寒風還冷的男人生病?」
顧小涼不語,喝了口熱水卻差點被燙到舌頭。
想起那晚在寒夜裡面對面站著的景象,她就一陣後怕。之前她自己可是走了近十幾分鐘,在門口遇見他時,兩個人在冷空氣裡幾乎逗留了半個小時。
可是前後相加,怎麼都是她會病的比較重吧!
他會不會是很嚴重?這代價可真算是等同了!
顧小涼將杯子放下,心情不知為何地沉重。
「幾份報表我都幫你處理好了,文件也分了類。我現在要去救那二貨的場,據說是在你的地盤動起手了!」蘭百合balabla地說了一通,拿起背包就要走。
我的地盤?「濃曼」嗎?伊臣風去找柳菲煙了嗎?
「你等等。」顧小涼很快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蘭百合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好,走吧!」
兩人開車到「濃曼」門口的時候,門口圍了不少人,也有看客,也有正在疏散看客的保安。
伊臣風鐵青著臉,明顯是盛怒之下的。
他的大掌正拽著一個女人的手不放,俊臉上掛了彩,往日迷人又勾人的壞笑也不在了。
怎麼看都覺得陰森極了!
顧小涼定睛一看,細看之下,她一眼就認出了他握著不放的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好友柳菲煙。而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似乎也是怒氣也不小。
他們倆動起手了?呃,伊臣風和柳菲煙?
她轉過頭去看蘭百合,見她也是一副滿臉黑線的樣子。
「百合,下車吧!」顧小涼率先解開安全帶下車,蘭百合緊隨其後。
保安見顧小涼領著一個女人走過來,自然地放行後,又繼續疏離看客。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走向各自的幫派。
「都冷靜一些!」顧小涼和蘭百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開二人。剛分開,顧小涼就被柳菲煙手腕上被勒出的紅痕嚇了一跳。
真的是……促目驚心!
可柳菲煙的臉上卻一點都沒有「很疼」的跡象,劉海下被隱藏的很好的細微汗珠卻洩露了她剛剛隱忍的疼痛。
顧小涼心尖一陣發麻,真怕她那只細細的手腕就此被折斷。
「能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