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昏迷了一天一夜,燒也退了的白若雪依然沒有醒過來。
宇文清守了她一夜,根據他的經驗,燒退了之後,白若雪應該很快就會醒的。所以,處置了尤溪之後,他便回來了,寸步不離的守著。
但是,一直到天大亮了,早該醒過來的人,還是安安靜靜的沉睡著。
他幫她把脈,並沒有任何異樣。可是人偏偏就是醒不過來。
「為什麼會這樣?」
雲柔跟韓素纖昨夜也留在這裡,可是天亮之後也沒有見白若雪醒過來,雲柔沉不住氣了。
宇文清緊緊的握著白若雪的手。為什麼會這樣?不可能的!
她分明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她的身體應該只是有點虛弱,可是不可能醒不過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文清行醫救人這些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心卻越來越不安。
「爺,要不讓宮裡的太醫來看看吧。」莫言說。
「那些太醫有什麼用啊?」雲柔不以為然。
莫言自然也知道太醫的醫術都比不上宇文清。可是只要是涉及到白若雪的事情,宇文清總是很難冷靜下來。就像昨天,連他都想得到的事情,宇文清卻因為太擔心白若雪的安危而忘得乾乾淨淨。
所以莫言覺得,讓別人來看,也許好一點。
韓素纖也這麼認為,所以便對莫言道:「這樣也好,你去宮裡請太醫過來。」
過了一會兒,莫言把宮裡當值的太醫都帶了回來,原是皇帝知道這件事情,因為擔心白若雪的安危,所以便讓人都來了。
只是,那些太醫全部都把了脈之後,也是束手無策。
因為白若雪的脈象來看,她根本什麼毛病都沒有。換句話說,她其實更像是睡著了。但是,這一覺要睡多久,什麼時候醒,卻沒有人知道。
「這可怎麼辦?」雲柔急的直跳腳,「哪有人睡覺能睡這麼長時間的?連餓了都不醒嗎?她不醒怎麼吃飯?不吃飯不是會餓死嗎?」
雲柔說的,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若只是睡的時間長也就罷了。可是這樣一直睡下去,水米不沾,遲早還是會死的。
韓素纖心中也很焦急,「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好端端的睡著了醒不過來?這也太奇怪了吧。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這樣的情況,在場的人都不曾遇到過,所以,除了擔心著急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宇文清坐在白若雪床邊一直沒有說,只是安靜的,一動不動的看著床上的人。
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向雲柔道:「你哥哥在哪兒?」
雲柔一聽立刻反應了過來,「對啊,我哥哥醫術那麼好,一定能救雪兒姐姐。」可是高興之後,她又想到了很殘酷的現實,「可是哥哥還在西涼。就算讓他過來,一去一回,再快也要十來天。」
「十來天的時間,滴水不進。不怕雲公子來了,雪兒也……」韓素纖不忍心道出這殘酷的事實。
可是宇文清卻好像並不擔心,「不管怎樣,先請雲公子過來再說。至於雪兒這邊,我自會有辦法讓她撐到雲公子過來的!」
聽宇文清這麼說,雲柔立刻道:「好,我這就去聯絡我哥哥!」
說完,她便一陣風似得跑了。
韓素纖原還想問問宇文清有什麼辦法能保住白若雪的命,可是見他交代了雲柔之後,就又坐回了白若雪的床邊,小心翼翼的守候著,便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順便打發了杵著一屋子的太醫,自己也走了。
大家都走了之後,宇文清也讓莫言出去守著。然後他將白若雪扶了起來,自己在她身後盤膝坐好。將真氣緩緩的輸入白若雪體內。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延續白若雪生命的辦法。
正如雲柔說的那樣,雲霆就算再怎麼趕,從得到消息之後趕過來,也過了十來天的時間了。
好在宇文清的功力深厚,十天來日日為白若雪以真氣續命,這才撐到了雲霆來。
雲霆在來之前已經聽雲柔將白若雪的情況交代了,心中也有了底。不過,他過來之後,還是很認真的幫白若雪把脈,又將她細緻的檢查了一番。
「怎麼樣?」
見他站了起來,雲柔最沉不住氣。
雲霆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好,他沒有理會雲柔,而是轉向宇文清,「王妃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心傷?」
與其說他是在問宇文清,倒不如說他其實是在下定論。
宇文清沒有說話,只是等著他後面的話。
「她沒事,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之所以不會醒來,是她自己不願意。」雲霆淡淡的說著,向外走去。
宇文清是何等聰明的人,自然馬上就明瞭了雲霆話中的意思。白若雪之所以不會醒過來,不是身體上的傷,還是心傷。因為心傷的重,讓她對這個世界再無留念,所以,她寧願這樣睡不去,也不想再活過來面對這個世界了。
而很顯然,讓白若雪對這個世界絕望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宇文清。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你難道也沒有辦法嗎?」雲柔只一心在意著白若雪的安危,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理解雲霆的話。見雲霆要要走,她連忙追上去拉住雲霆問。
雲霆停了下來,沖雲柔笑道:「柔兒,你哥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若病人自己一心求死,我也沒有辦法。何況她定是因為活著太辛苦,才會做這樣的選擇。生死有命,你也別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