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他已經帶著白若雪出城了。那裡有一輛宇文澈準備好的馬車,裡面有備用的衣服,乾糧,和足夠的盤纏。
宇文澈將白若雪直接放到了馬車上,說:「你現在可以安心的走了,他以為你死了,所以不會再滿世界的找你的。自然也不會為難你的父母。」說著宇文澈頓了頓,又道:「只是,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走嗎?」
「不然呢?」白若雪的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恢復了正常,「我曾經真的試圖如你說的那樣,不去在乎他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因為喜歡而跟他在一起。可是如今我連這個理由都沒有了。我喜歡他,可是我在他眼中卻只是別人的影子。我能容忍很多事情,甚至他從來不對我坦白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獨這一點,把我當成別人的替身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
宇文澈看著城外那條通向遠方的路,「真的是這樣嗎?你覺得七哥真的只是把你當成別人的影子了嗎?我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我準備去救你出來的時候,看到七哥在你墓前。我離的遠,倒是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但是這卻是我在你假死之後第一次看到他,他憔悴了很多,好像生了一場大病。我看他靠在你的墓碑上很長時間才走的。如果,他真的只是把你當成了某個人的影子,他會這麼難過嗎?」
「我想,我只是勝在了比別人更像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吧。他難過不是為了我,是為他自己,因為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只怕找不到一個跟我一樣相似的替身了!」
白若雪不願意,也不會去相信宇文清是在為她傷心。她對他,就算還沒有徹底死心,但是也絕對不願意再回頭了。
她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總有一天會將那個溫柔的欺騙她的男人,從心底連根拔除,不留一點痕跡的!
宇文澈見她如此決絕,也不便再多說什麼,「既然你決定了,那走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會送你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那裡你要住的還習慣的話,便就留在那裡好了。若是不願意,想好了去什麼地方,再走吧!」
白若雪看著宇文澈,心中滿滿的都是感激,卻覺得說「謝謝」好像太生分,而宇文澈這樣的人,好像也根本不屑接受別人的謝意。
於是她只是微笑,「好!只是我還要拜託你一件事情,我的父母……」
「我想七哥會照顧他們的。不過你放心,有需要的話,我也會幫忙的!」宇文澈雖然不多話,不過該說話的時候,他也從不吝嗇言語。
白若雪最喜歡他的就是坦率,從不拐彎抹角。
「那就拜託你了!」
別過宇文澈,白若雪沉沉的在馬車上睡過去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天晚上她把玉珮砸在宇文清的身上,然後拚命的跑了出去。徑直跑到了河邊跳了下去。在跳下去之前,她將裝有毒藥的一張紙丟在岸邊製造假象。
事實上,她服下的是宇文澈給她的一味假死藥。服下之後,立時氣絕身亡。然後在七日之內服下解藥便會活過來。
可是說實話,當時,她真的難過的想一死了之的。
即使是在夢裡,白若雪依然能深切的體會當時那種刻骨的心痛。
原就因為假死的原因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加上這一夢,讓她的精神也虛弱了很多。之後又是舟車勞頓。終於在第三天的早上,她病倒了。
宇文澈安排給她趕車的人是個老實又細心的中年人,見她不舒服便說要找個城鎮尋個大夫幫她瞧瞧。白若雪雖然覺得身上不適,可是心中卻很焦急。明知道如今宇文清已經以為她死了,不會再派人去找她的,但是她還急切的想要離那個人越來越遠。
所以她便強打著精神,讓馬伕不用管自己,盡快趕路。
大約是在半個月後,他們終於到了宇文澈要她去的地方——星門城。
星門城是西涼國除了帝都之外最大的一座城,距離帝都也不過一百公里而已。
那馬伕說,他們要去的地方就在星門城外,連城都不用進。所以很快就到了。
只是白若雪的身子卻再也撐不住。竟聽著馬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從房間的陳列來看,主人家一定是個富裕的人,而且還很有品味。因為房間多陳列的物品幾乎各個價值連城,但是卻半點看不出俗氣
白若雪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碰巧有個丫鬟進門,看見了連忙跑過來扶她。
「姑娘,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餓不餓?」
那丫鬟一邊扶著她讓她在床上靠好了,一邊慇勤的詢問。
白若雪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你!對了,這是哪裡?」
「哦,這兒是碎花苑。我是這裡的丫頭,叫如梅。姑娘你是我們公子的貴客,公子吩咐了,姑娘若是醒了,一定要告訴他。奴婢這就去告訴公子。」
那如梅說著便轉身出門去了。
沒一會兒,白若雪只聽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她循聲瞧去,只見一個身形頎長,氣宇軒昂的俊美男子走了進來。
他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全身上下再無其他點綴,可是依然讓人覺得他高貴無比,神采奕奕。
「白姑娘醒了!」男子笑著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白若雪一怔,那如沐春風的笑,竟與腦海中的某個人完全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