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賀蘭尋這次進京是隨同他的父親雲陽王一起的,白若雪真的不是一般的吃驚。
白若雪知道,賀蘭尋骨子裡是個很孝順的人,不過卻與他的父親關係並不融洽,素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此番竟然從雲州到京城這麼長的一段路都與他父親一起,實屬罕見。
「你以為我想嗎?其實這次,我也奉旨進京的!」賀蘭尋說。
「奉旨?」白若雪很意外。
「可不是嗎?過幾日便是太后的七十歲壽誕,我爹便是進京來賀壽的。只是不知為何,皇上此次竟在聖旨中交代,要我也一起前來。我這不是沒辦法嗎?」賀蘭尋提起這事,就覺得頭疼。
他素來不喜歡官場上的烏煙瘴氣,所以,縱然身為雲陽王世子,他卻從來不參與任何與朝廷有關的事情。
而從前,想是那皇上也早早就聽說過他的花名,所以也從來沒有說要召見他。如今卻不知為何,忽然又要召見了。
兩人心中都有事情,加上亦不能被人發現賀蘭尋偷偷進來了,所以便又隨便閒話了幾句,賀蘭尋連離去了。
他如來的時候一樣,是駕馭著輕功躍出了七皇子府,可是剛一著地,便見一身白衣勝雪的宇文清已經等在那裡了。
「尋世子才一進京,不去覲見皇上,反倒先來我府上,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面子!」宇文清笑意盈盈。
賀蘭尋並沒有做賊被抓了正著的自覺,笑的輕輕鬆鬆,「七爺從前不是與我說過,雪兒在府中無聊,讓我常來走動嗎?怎麼,七爺自己說的話倒不記得了?」
宇文清笑意不減,「怎麼會?這話我自然是說過,不過,我可沒讓尋世子你翻牆進去。」
「只要七爺你同意我隨時來找雪兒,又何必管我是從正門進去,還是翻牆進去呢?」
「尋世子說的在理。只是,這翻牆的舉動總會容易讓人誤會。今兒是我瞧見了,自然知道尋世子你行得正做得端,斷不會做了有損你顏面的事情。可是,若換了旁人,不認識尋世子你,或是不知道你的為人,起了爭執,叫旁人看了笑話,對尋世子可就不好了!」
賀蘭尋盯著他,嘴角一揚,「也對!這樣好了,下次我走正門!」
「這自是最好不過了!」宇文清笑的雲淡風輕,「想來尋世子一定趕著進宮,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宇文清轉身便走。
「站住!」賀蘭尋叫住了他。
宇文清停步,並不因為賀蘭尋不敬的語氣生氣,回轉身,笑問:「尋世子還有什麼事嗎?」
賀蘭尋走上前,與他對視,冷笑,「宇文清,你猜如果皇上知道他的兒子是個罕見的武林高手,而且所使用的武功還是被世人摒棄的邪門武功,他會不會要重新徹查你的過去?」
那日宇文清在曲意山莊打敗楚天明,在場的人驚訝萬分,一時也沒人瞧出宇文清的武功來路。
可事後楚天明才想起來,宇文清那日所用的武功分明就是江湖中失傳了幾十年的邪尊的武功。邪尊其人,人如其名,邪惡無比。包括他的武功都很邪門。
當年江湖上為了消滅動輒就濫殺無辜,血洗江湖的邪尊,連邪尊所處西涼國的朝廷都驚動了,派兵幫著圍剿。一場空前絕後的血戰經歷的三天三夜才結束。
當時朝廷的兵馬,還有眾多的江湖人士死傷無數。
而邪尊卻在血戰了三天三夜之後不知所蹤。
有人說他死了,因為他再強也只是個凡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還要應付那麼多的高手,就是神仙也招架不住。
也有人說他沒死,是躲起來了,躲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繼續修煉邪門的武功。等到他日功成之時便會回來報仇!
不管怎樣,那一戰之後,邪尊在江湖中消失了。
三十年了,依著他當年的年紀算來,如今就算活著也已經是年近八旬的老翁了。
所以,宇文清斷不可能是他。不過,卻非常有可能是他傳人!
若是,就邪尊壞透了的名號,也足以讓世人對宇文清唾棄。
而正如賀蘭尋說的那樣,皇上如果知道宇文清懂邪尊的武功,一定會徹查他的過去。斷不會要一個與邪尊有關係,而且來路不明的兒子的。
宇文清輕聲笑了出來,「我以為只有人才分正邪,今日才知道原來武功也分正邪。不過尋世子就沒有想過嗎?當日在曲意山莊中,少則也有數十位所謂的名門正派在場,怎麼事情過去這麼久,竟沒一個人將我有武功的事實透露出來?」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七爺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讓那麼多人保持緘默的!」
「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有他們的弱點。只要能抓住這一點,就算是百獸之王的猛虎,也可以溫順如貓。」
賀蘭尋看著他,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一開始他就想到了,只是卻斷斷不敢相信,宇文清竟然能在那麼有限的時間中,讓那麼多人都不得不閉嘴。這樣的能耐,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忽然笑了,「果然,宇文清,你總是能帶給我意外。」
「尋世子過獎了!」宇文清謙遜的接道。
「不,我從不輕易誇人,你確實夠厲害!」賀蘭尋說的是實話,若不是因為白若雪關係,他是聰明人,斷不會選擇與宇文清這樣的人做對的。
「那麼,尋世子還打算向我父皇那裡揭穿我嗎?」宇文清臉上依然是笑意盈盈,不過誰都知道,這句話中所包含的威脅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