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華跟李園歡把我帶到一個類似會議室的地方,讓我待著,傑很快就帶那個朋友過來。傑的那個朋友是個外國人,長得高高壯壯的,嘴巴緊抿著,有點害羞的感覺,一個外國人害羞,那就有點疑惑了。
「這是我的朋友楊!」傑介紹著他的朋友給我認識,一個外國人有個中國人的姓作為名字,感覺還是挺奇怪的。我點頭,楊也衝著我點頭。
「你們好好聊聊!」鍾嘉華冒出頭來,賊嘻嘻地看著我們,李園歡也探出頭來,她們是想看我笑話嗎?我還真是無奈地衝著她們無語。她們笑嘻嘻地走出去,非常體貼地把門輕輕關上,根據她們的性子,一定在門外偷聽。
「請坐!」我請楊坐下,我以為傑會說普通話,那麼他的朋友也應該會說才是啊。楊衝我笑了笑,白皙的臉上潤紅,從容坐在我對面的那張椅子上,我們相視一笑。
「Excuse me!I-m……」所謂的楊說了一大堆英文,我頓時懵了,他不是說中文的嗎?我的英文水平非常差勁啊。聽懂了不會說才真正是尷尬啊。我突然問了一句,「Can you speak Chinese?」原諒我悲催的英文啊!會聽不會說,中國人學英語的缺陷。我也沒能免俗,畢竟我不是一個全能型的人才。
「……」楊聽了愣愣地搖頭,表情很痛苦,鍾嘉華,你太看得起我了吧,給我介紹人也要我重新學習英語?可能嗎?
楊又說了一些關於建單的英文,解釋他是傑的朋友,他剛來中國不久,不會說中文,很不好意思,傑的女朋友跟傑說,她可以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兼中文老師。鍾嘉華到底是讓我來相親還是讓我來做免費中文老師啊?就算我願意,我的英文那麼差勁,不怎麼聽得懂他說的話啊,我怎麼教,心有餘而力不足。
「Sorry!」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是鍾嘉華打過來了,「花花姐姐,你算是什麼意思?你趕緊進來救場吧!」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給你們半個小時的相處,如果雙方有感覺的話,語言可以慢慢培養!看楊的個性就知道他喜歡說中文的了,你教他啊,別給我掉鏈子啊。」鍾嘉華根本就不給我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掉。
「沒義氣的傢伙!」我抱怨了一下!楊看到我臉色不太好,訕笑不知道怎麼說。
「嘉華,我們這樣對待紛萍是不是有點過分啊?」門外,李園歡拉著鍾嘉華到旁邊小聲地問,「明知道她不怎麼會說英文,你還這樣整蠱她,有點缺德了吧?」
「園歡,紛紛媽絕對有應對措施,我也是想讓她認識幾個男性朋友,不通國籍的,對她視野擴展也有好處啊!你想想,她是重情的人,一旦陷入了,就很難自拔,你不是說了嗎?她看起來很瀟灑,其實很在意,有一種治療心傷的方法就是轉移目標,只要她沒有那麼多時間考慮,就不會胡思亂想。」鍾嘉華解釋,李園歡想著也是這麼一回事。
「只是,紛萍她像是一個那麼弱不經風的人嗎?」李園歡很懷疑,「是不是我們想太多了?她那個人,表面上喜歡裝柔弱,心裡還是蠻強大的。」
「不要管了,看看她怎麼處理就行了,如果實在不行,你進去救場也行啊,讓我領略一下你公關人員的魅力,也讓我在朋友面前威風威風啊。看看他們怎麼樣了!」鍾嘉華拉著李園歡走到旁邊的門邊偷聽。
「yeah!何紛萍,My name is 何紛萍,你看手機……」聽到裡面的聲音,鍾嘉華跟李園歡詫異地互相看了看,有情況,匆匆忙忙到旁邊搬了一張凳子,走到窗戶邊,兩個人一起站在那裡看著裡面的動靜。
剛才聽他說了很多英文,我抓住了想學中文,靈機一動,馬上想到這最原始的方法,掏出手機,「吶,你想學習中文,一定要先學習子母,」找出一個百度的翻譯器材,打上我要說的話,在線翻譯器彈出相對應的英文遞給他看,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沒有。
楊看完我的手機之後,點點頭,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我,他懂了就好,為了讓我們的溝通進行得更加順利,我打入,「你把你想說的英文輸在上面,我能看得懂!」他看懂了,向我要手機,我給他了,他在上面輸入英文,遞給我,我看了看,不是很懂,大意是說我很聰明,他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方法。
我怎麼會知道這樣的方法呢?好像隨便一個人在當時的情況下,都可以知道啊,有什麼好驚訝的?不過,被一個外國人敬佩,心裡還是喜滋滋的,不知道聽誰說的,外國人的思維是直線型的,中國人的思維是錯綜複雜的。今天剛好驗證了。
楊好像很喜歡這樣的聊天方式,不斷地跟我在手機上互動,聊起天來很愜意。
「園歡,我就說了,紛紛媽會有辦法的,沒想到她聊起天來一點都沒有生疏,楊以後的中文老是有著落了!」鍾嘉華高興地對李園歡說,她們今天的目的達到了,倍感輕鬆啊。
我感覺到有人注視,抬起頭來,一看,天啊,她們兩個趴在窗戶上巴巴地看著我們兩個,好啊你們兩個,看我笑話看了那麼久。我瞪了她們一眼,她們看到了迅速跳下去做鳥散。
我跟楊的談話也進行了差不多了,應該可以撤了,結尾,他跟跟我要了MSN,我本來說我很少用MSN,都是用QQ的,他居然不知道QQ是什麼,愣是要我解釋,我能怎麼解釋,讓我很無語,後來只好把不常用的MSN號碼給了他。以後能不能見面,還真說不准啊。
「怎麼樣?」我一走出來,鍾嘉華跟李園歡就在那裡想探究什麼。
「紛紛媽,楊不錯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第二春來臨了?」鍾嘉華高興地挽著我的手,還真像她的媽媽。
「還不錯,謝謝你的關心了!」我拍拍她的臉,「你還真好意思說,介紹一個不會說中文的人跟我聊天,不是要我的命嗎?」我很無語。
「這樣不是更好嗎?起碼你可以趁機好好把你蹩腳的英語學好,有壓力才有動力,是吧,園歡!」鍾嘉華對著李園歡眨眼,李園歡當然是拚命點頭的了,我無奈地搖頭。楊出來之後,跟她們聊了好一會,我只能在旁邊呆愣的份。
「楊說,他一定要拜你為師,你懂得很多。」李園歡聽完之後,翻譯給我聽,「他說,這次來中國收穫挺大,認識了你,以後想要學習中國歷史就方便了!」
「他挺可愛的,我們中國人都知道上下五千年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我不過是說了一些最淺顯的東西。」我笑了笑,雖然我不是很喜歡被拍馬屁,但這次,我心裡還是很舒服的,誰不希望被崇拜著,這段時間,把我的自尊壓得低低的,致使我驕傲不起來。
「不管這麼說,你的人生從今天開始,又拉近一步了,紛萍,認識你那麼久,我怎麼就不知道你隨機應變的能力挺強的。」李園歡佩服地看著我。
「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你明天還要回上海呢,今晚不能太晚了!」我拉著李園歡走到鍾嘉華的面前,「嘉華,以後有時間再聚聚吧,園歡明天還要回上海啊。你明天有空嗎?要不要一起送她到機場?」
「那敢情好,排場大啊。」李園歡當然樂意了,她最喜歡熱鬧了!
「好啊,我明天就捨命陪君子了,你們兩個也不用急著回去,我們今晚不醉不歸怎麼樣?」鍾嘉華是個酒鬼,我們兩個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我們搖頭。
「好吧,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是不解風情的,這樣吧,我們像以前一樣,三個人散步到天明怎麼樣?」鍾嘉華是不是很喜歡黑夜?總是建議去道路上走動。我們無奈地點頭。
「花花姐姐,你為什麼會想把楊介紹給我呢?他那麼靦腆,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聊天。」三個人走在黑夜中,我問鍾嘉華。
「靦腆?不會吧?」鍾嘉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來見你之前,去游泳了,應該是運動過度,臉色緋紅,讓你有種錯覺吧!」
「丟人啊!」我白了她一眼,「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然後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不會幹愣著丟人啊。」
「那是你以貌取人!」鍾嘉華說,「紛紛媽,你要接受教訓,長得好看的人驕傲,不實際。」
「也不知道誰的男朋友長得異常好看!」我嘀咕,我以貌取人嗎?沒有吧,好像她們兩個會計較多一點。
「來,我們三個來個自拍!」李園歡把我跟鍾嘉華拉到一個水池邊,讓我們擺好姿勢,卡嚓,拍了一張,我們一看,相片上,鍾嘉華張著大大的嘴巴,李園歡在扮萌,最正常的就是我了,微微一笑。
「好了, 我們現在去哪裡玩呢?」我拉著她們兩個就往前走。
「前面圍著那麼多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鍾嘉華眼尖尖地看著前面圍著很多人,沒辦法,她比我們高,看東西看得遠。
「要不,我們去看看!」李園歡就是一個愛熱鬧的主,什麼事都不省心。
「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呢?」我也挺好奇的,三個女人一起去看,應該沒有問題吧,她們兩個就是等我這句話,拉著我就往前走。到了那邊,人群也疏散了很多,都是進去裡面大廈的,男男女女,還有老爸老媽級別的人跟著。什麼情況?我們想從進去的人中知道前因後果。
「三位小姐是路過的還是預約過來的?」我們一過去,就有三個看起來還算好看的年輕女人走過來跟我們搭訕。
「有區別嗎?」我們看著陸續有人進去裡面那個大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因為未知,充滿著刺激,我們想去看,又因為未知,我們不敢貿然進去,所以才徘徊著,才讓她們覺得我們有目的吧。
「當然有區別!」其中一個高挑的女孩狡黠地說,「如果是預約過來的,我們會根據你們的要求提供最合適的人,如果是路過的,我麼也歡迎你們進去看看,或許會遇到美好的姻緣也不一定。」
「這裡是相親場所?」我比較直白地問出來。
「這位小姐很聰明,答對了!今晚所有進場的人都可以免費配對三次,如果成功了,只需要給我們婚介所一點場地費用就可以了,這樣吧,三位小姐不妨試試。」另外的女孩對我們說,我們猶豫了,真的有這樣好的機會?
「從我們XX婚介所舉辦的活動中,成功牽手的對數呈直線上升!來我們這裡登記的男士各個都很優秀。」最後那個女孩說,我們真懷疑,她們是不是套好說辭,牽動我們的心弦。
「你們兩個去試一試吧,體會一下相親的味道也挺好的。」我惡作劇地把她們兩個推到她們前面,「她們兩個剛好失戀,看能不能介紹一些比較溫和的人給她們,麻煩你們了。」
「有難該同當,一起吧!」李園歡過來拉著我,對著鍾嘉華眨了一下眼,好不奸詐。
「好,三位小姐裡面請。」三個女孩很有禮貌地把我們三個帶進了裡面的一個化妝間,讓我們在那裡等候。她們退出去了。
「園歡,紛紛媽,我們會不會被賣豬仔啊?感覺進了賊船的感覺。」鍾嘉華看了看周圍,「門也被關了。」
「不會這麼恐怖吧?」我們過去想開門,結果,門真的被關緊了,心裡馬上警鐘響起。
「別慌,冷靜,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打電話給相關人員求救。」李園歡很快就拿出手機,我看著她,想知道在危難時期,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誰?結果,我看到了她停留在柳業那個位置就沉思。鍾嘉華早就打電話給傑了,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得救了。
「三位小姐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突然,門開了,原來的三個女孩走了進來,高挑的女孩說,「是這樣的,有些男士比較心急,會挨著門去搭訕,我們為了讓女性朋友免受不必要的打擾,才把門鎖了。照顧不周,很抱歉。」
「這個理由很牽強,我們勉強接受。」李園歡淡漠地說,「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想再見識什麼人了,請你們讓開,我們馬上離開。」
「這位小姐,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敢試一試呢?三位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手裡的介紹書。」高挑女孩把手中的一沓相片拿給我們看,「先看看,我們先去忙了,有什麼需要隨時到前面叫我們。」放下相冊,她們就出去了,門也沒有再關上,我們很想走,又想留下來看看,這就是矛盾的人啊。
我們出去溜躂了一圈,看到那邊很多桌子,都是用簾子拉著,看不到周圍的情況,裡面坐著很多相親的男女,我們放下心來,決定去試試看,玩玩也好啊。
「這位小姐,我看你很時尚,我兒子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他這個人,就是好,要不,你們認識一下?他就在那邊。」有位四十來歲的婦女拉著鍾嘉華就是聊天,指著遠處那邊窗戶邊站著的那個男人:一個字,瘦!
「這位阿姨,我想你拉錯人了!」鍾嘉華趕緊把她拉開,走到我們這邊來,催促著我們,「走走走,要相親也不是這樣光明正大地拉著人啊。」
「那也是你的榮幸啊!早就跟你說過了,穿得太性感就是錯,你看,我們兩個多安全!」李園歡笑嘻嘻地跟她說。
「你就吹吧!」鍾嘉華敲了一下李園歡的頭,拉著我們進了原來的那個地方待著。
「這位小姐,麻煩你幫我們三個安排一場相親吧!」李園歡走去找那個高挑的女孩,女孩聽了,很高興,說馬上幫我們處理。
「相親是個什麼概念?」三個人坐在一邊,她們靠在我的肩膀上,自言自語。
「等會就知道了!」我說,剛才見到楊了,算是相親過了,有經驗起碼沒那麼害怕。
「古代,包辦婚姻的時候嚮往自由戀愛;現代自由戀愛了,嚮往包辦婚姻,人還真是矛盾啊!」李園歡歎氣。
「應該是包辦婚姻跟自由戀愛相結合。」鍾嘉華打斷她,她可是自由戀愛的啊。
「如果你願意跟我生十一個孩子,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坐在專席上,猛然聽到後面有人說,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發現後面空空蕩蕩,是不遠那個桌子的某個男人說的。
「啪!」桌子拍動的聲音,我還再次嚇了一跳!
「你當老娘是母豬啊!」一個女人暴跳如雷的聲音,接著沉默了一會,隱約聽到一個女人哭著出去,「媽,我不要相親了啦!都三十次了,嗚嗚……」
「您好!」就在我全神貫注地聽著大眾戲碼的時候,有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哈?」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前面有個大叔級別的男人正認真地看著我。
「這位小姐,我可以坐下嗎?」大叔很有禮貌地問我!
「呵呵,請坐!」我訕笑,敢情我被指配給一大叔,我是個大叔控?我缺少愛,找個父親來疼自己?難道我就表現得那麼明顯?
「謝謝了,」大叔並沒有咄咄逼人或拿他的年齡來說事,他坐好後,拿開他的眼睛,隨手揉揉眼睛,「老毛病了,眼睛發酸!」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僵在那裡,「小姐,不好意思,我觀察你好一會了!」難怪那麼久沒有出現,原來在背後觀察我了,先調查再出手,挺有模式,「你跟本就沒有相親的想法!」
您老真厲害,這都可以看出來?我腹想。
「看不慣這樣的社會現象嗎?」大叔問,我不能再裝啞巴了!
「沒有!正常現象!」我微笑!
「我兒子今年跟你差不多大,沒你一半懂事!」大叔把眼睛戴好,上下掃射了我一下,我狐疑地把包豎起,保護自己的視線!
「人老了,身體慢慢不利索了!」大叔也沒期待我給他什麼回應,自己說下去,「看著年輕人就是羨慕,哎呀!我年輕那會呀!就憑一份真誠加勇氣,背著一個破五花袋,跟人擠了三天兩夜的火車,來到這裡開始工作,起初,什麼都干,什麼都不怕就去接受,夏天晚上累了,就躺在過道上貪圖涼快,為的是省下一點電費!天不怕地不怕,就去闖蕩江湖,我從來沒有想過,某一天,我會有房子,也會有車子,還能坐辦公室吹空調!」大叔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有點懷疑他是來說故事的,沒準是被他兒子逼來相親的,也沒打斷他,「什麼都有了,回頭看看才發現,錯過了很多,後悔很多事,傷害了很多人,從頭到尾,我還是孤獨的。當初沒錢,卻很充實,很快樂,除了錢,什麼都有,現在,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好另類的相親啊!先把自己的光輝事例說出來,如果是一般人,聽他囉嗦,肯定不耐煩,先走或者鄙視一番再走,應該很少人等他說到現在有錢的吧!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人,應該活在當下,不是嗎?」我向跟朋友聊天一樣勸慰他,儘管他不需要勸慰。
「對啊!人應該活在當下!」大叔說,轉而盯著我,「小姐,你是唯一一個聽我講完所有的人,再次謝謝,對了,你覺得在夜晚舉行相親恰當嗎?」
「挺好的,夜深人靜,心裡寂寞,能有人看懂自己的寂寞,就是在合適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這家婚介所的老闆很有想法!」我笑笑,人在夜晚最容易感到孤單,通過交談,可以知道誰才是自己的知心人。
「說得好!」大叔顯然很興奮,「年輕人,你的分析能力不錯,這是我的名片!」他從上衣兜裡拿出一張名片,我不明所以地接過來,觸及到他手上一把宣傳扇跟名片上的標誌的時候,好傢伙,居然是這家婚介所的創辦人董津!他一個大老闆為什麼要來跟一個要相親的人聊天呢?難道是想瞭解市場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