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暗神,只是別開臉,刻意冷漠的說,「你現在的情況,可以隨便告白嗎?你的艾麗該怎麼辦,不是說好了,要一直照顧她保護她嗎?」
暗神凝視著她,倏地摟住她,「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說完,瀟灑的轉身就走。
小愛杵在原地,前後變化如此之快,她真懷疑自己剛才有沒有聽錯。
*……*
任誰都能看得出,暗神對小愛的轉變,那種充滿佔有慾的眼神,時刻追隨著她,連織星都嘖嘖稱奇。
艾麗臥床休息了兩天,精神好了很多。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緊緊纏著暗神,也不再對小愛滿是敵意。反而,主動去向小愛示好,對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表示歉意。小愛是個率性的姑娘,面對艾麗的懺悔,她一笑置之。看到艾麗的變化,暗神也很欣慰,但是,隱約之中,又透出一股不安。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但他寧願相信艾麗是真的成長了,也不願意去懷疑她的真誠。
「暗神,我想回鬼門了。」
聽到她的話,暗神等人愣了下,他不確定的又問一次,「你真的想回去?」
「嗯,」艾麗笑笑,溫柔的說,「我該回去為爸爸守靈了。」
暗神終於笑了,點頭,「那好,我讓阿弦送你。」
「嗯,」艾麗乖巧的答應,臨走的時候,她找到小愛,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她,微笑著說,「我想明白了,既然暗神喜歡的人是你,我再堅持也沒有用。」垂下眸,輕聲,「我祝你們幸福。」
望著艾麗的身影,小愛卻不知該如何回應。織星走過來,搭上她的肩,「那丫頭變得也太快了,還真讓人有點適應不了。」回眸,瞅瞅小愛,「喂,人家暗神都表現得那麼明白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愛低下頭,輕笑兩聲,「在無人島的時候,我就學會了,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織星失笑,搖了搖頭,「暗神真是可憐,看來,不掏出自己的心來,你是不會信的。不過也對,像暗神那種見了女人就叫寶貝的男人,是應該給他點苦頭吃吃了!我支持你!」
小愛一笑,清亮的眸閃現一抹輕柔。
炎聖桀派阿弦將艾麗送回鬼門,不想,當天夜裡,阿弦就滿身狼狽的回來了,身上還掛了彩,嵐衝上前,趕緊扶住他。
「桀爺!」
炎聖桀走出書房,「發生什麼事了?」
「艾麗小姐被人劫走了!」
「什麼?」暗神正從樓上下來,一聽,臉色登時暗下來,幾步下來,口吻急迫的問,「阿弦,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
「我們快要到西印度群島的時候,就遇到了襲擊,對方人很多,好像早就等在那兒似的,攔住前路,斷了後路。在我們剛交上火沒多久,艾麗小姐就失蹤了!對方的目的顯然是艾麗小姐,劫走她以後就撤了!我馬上聯繫了小黑,他已經分派了人,在附近查找線索。」
幾人臉色愈發凝重,炎聖桀問道,「看清那幫人什麼來頭嗎?」
阿弦慚愧的低下頭,「他們都蒙著面,搞得像東突份子似的,看不出來頭。」
追魂擰眉道,「看樣子,老頭子過世的消息,怕是有人知道了。」
炎聖桀冷靜的說,「如果真是別有居心還好說了,艾麗是老頭子唯一的女兒,她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回頭,問向暗神,「最近,有什麼人在跟鬼門過不去?或者說,跟鬼門的生意有衝突的?」
暗神搖頭,「明著的,都沒問題,我就是怕,那些被地裡搞鬼的,聽說老頭子不在了,就開始蠢蠢欲動!」
炎聖桀神情一凜,「嵐,」
「呃,桀爺!」
「派人去查清楚!」
「是!」嵐扶著阿弦走出了書房。
暗神視線愈漸冰冷,冷魅的氣勢一觸即發。敢在這個時候劫走艾麗,擺明了挑釁他這個鬼門新老大!
「暗神,先不要急,艾麗不會有事的。」追魂安慰道,隨即說,「我先出去一趟,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追魂在黑道上,也是號響噹噹的人物,表面一派斯文儒雅,實則,手上的血腥沾得不比誰少,他又負責鬼門黑道上的大小事宜,全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查這種事,也的確非他莫屬。
一時間,誰都沒了睡意。尤其是暗神,坐在炎聖桀的書房裡,藍眸之中,淨是憂色。老頭子將艾麗和鬼門都托付給了他,可他還沒上任多久呢,就出了這種事,讓他怎麼跟老頭子交待?再者說,對艾麗,他也著實愧疚的很。
倏地,他狠狠捶了下牆壁,「該死,我應該親自送她回去的!」
炎聖桀倒了杯酒,放到他面前,淡聲,「你不覺得奇怪嗎?艾麗是臨時決定離開的,那幫人是怎麼得到的消息?西印度群島那邊靠近約櫃,已經是鬼門的地盤了,敢在那邊公然劫人,不是早有準備,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暗神是關心則亂,漸漸冷靜下來後,也覺得炎聖桀分析得不無道理,「你的意思是,出了內奸?」
兩人對望一眼,雖然都是混黑道的,對於「內奸」兩字,彼此間卻很是忌諱。但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也確實沒有別的解釋。
炎聖桀略一沉吟,說,「看看那幫人會提出什麼要求吧。」
暗神點頭,靠坐在沙發上,眉頭糾結成了一線,「魁,你先休息吧,今晚,我來等消息。」
炎聖桀瞅他一眼,知道他需要的是冷靜和空間,「有事叫我。」
他轉身走了書房,一抬頭,正好看到小愛站在門口,他挑挑眉,「找暗神?」
「嗯,他在裡面嗎?」
炎聖桀點了點頭,小愛推門進去。
暗神沒抬頭,以為是炎聖桀又回來了,淡淡的說,「我不是說過了,我來等消息嘛?」
「是我。」
聽到小愛的聲音,他一怔,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來笑笑,「姑娘,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小愛坐到了他對面,凝視著他略顯憂慮的眸,「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
「暗神,別騙我。」
暗神撫過眉心,抿著唇,慢慢開口,「艾麗失蹤了。」接著,就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告訴了小愛。
自始至終,小愛都凝視著他的眸,在他敘述整件事的時候,她注意到他言語之中透出的自責,好像,艾麗出事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樣。
「如果,我陪她一塊走,或者,我不讓她走,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小愛闔了闔眸,健康的膚色不覺間被一層黯淡籠罩,「人這一生會出現很多個意外,也許明天,後天,她還會有別的意外發生,到時候,你是不是都會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暗神蹙了下眉,本能的有些排斥她的說辭。他口氣略顯淡漠的回應,「算了,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先上去休息吧。」
好一句「與你無關」。
小愛沒說話,起身,扭頭就走。
「姑娘,」暗神倏地叫住她,歉意的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小愛回過頭,瞳仁中的凜冽眸光掃向他,「艾麗對你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了我能容忍的範圍。這次,你可以用『心情不好』做借口,下次呢?我說過,人生有很多個意外,你是不是還會繼續這樣心情不好下去?抱歉,我沒有義務來承擔你的心情。謝謝你說過的喜歡我的話,那的確令我動心過,但現在,還是請你收回吧。因為,我正式拒絕了!」
她拉開門要走,暗神倏地伸手將門關上,蹙緊眉頭,直視她,「我對艾麗只是一種責任,她是老頭子托付給我的,她失蹤了,我擔心也是情理之中。你能理性的看待這件事嗎?」
「暗神,不理性的是你,不是我。」
暗神做了個深呼吸,甩了甩金髮,「我們不要再來談這件事了,我不想你誤解我,也不想你為了這件事煩心。」
小愛笑了,「對我無關緊要的人,我為什麼要煩心?」不容拒絕的推開暗神,她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暗神咬了咬牙,硬是忍住沒有攔住她。轉過身,走到酒櫃那邊倒了一杯烈酒,一仰而盡,隨後,拔通小黑電話,「小黑,怎麼樣?」眸色愈發暗沉,「繼續找,就算是條地縫也不能放過!」
掛上電話,暗神坐到椅子上,頭靠後,手背搭上額頭,半闔著眸,眼前竟浮現出剛到鬼門的情形。
那會的他,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對任何人都很牴觸,可是,當那個天使般的小女孩出現時,他的世界才從黑白變成了彩色。她總是拉著他的手,笑瞇瞇的叫著他,「暗神,」
回憶,總是溫馨夾雜著苦澀。
暗神閉上了眼睛,「艾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