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瞥瞥他,「不走?那艾麗怎麼辦?」
暗神笑笑,眸光流轉間,卻是少有的堅決,「我會讓人送她回去。」
炎聖桀挑起眉梢,倏爾有趣的睨著他,「萬一,她不走呢?」
「我不會再由著她的。」
「呵呵,」追魂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早就該這麼做了,當然,這對艾麗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炎聖桀也贊同的點頭,「艾麗總這麼依賴你,對她的病情也沒好處,是時候該放手了。」
幾人說話間,織星和小愛走了下來。
「小愛,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愛繃著臉,眉宇覆著一層寒霜,「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說話間,兩人走進餐廳。暗神一看到小愛,剛要抬手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扭身坐到離他最遠的位子,直把他當空氣。暗神摸摸鼻子,放下手,訕笑兩聲,「姑娘大了,脾氣倒還漸長了。」
小愛瞪他一眼,坐在悶悶的那吃著早餐。
兩人之間的空氣,滋生幾分曖昧。
這時,艾麗神清氣爽的走進來,依舊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密,只露出姣好的面容,褐色的長髮上,別了一枚精緻的髮夾。
「暗神,我們吃過早餐就走嗎?」
暗神抬眸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小愛身上後,又迅速調開。拉著艾麗的手,「艾麗,我有話跟你說。」
望著兩人走進客廳的身影,織星蹙了蹙眉,走過炎聖桀,壓低聲音問,「桀爺,暗神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啊?」
睨了一眼她那對閃爍的貓眸,炎聖桀老大不客氣的戳了戳她的鼻頭,「好奇害死貓!」
織星瞪起眼睛,揉著自己可憐的鼻子,「我也是關心他們好不好?」
頓了下,炎聖桀不緊不慢的說,「暗神有自己的想法,只要相信他就足夠了。」
不遠處,小愛一怔,抬起頭來掃一眼那個妖孽的男人。
突然,客廳裡傳來艾麗激烈的聲音,「我不要!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已經決定了,呆會就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艾麗的聲音拖著哭腔,「暗神,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要留在這裡跟你在一起!」
織星一驚,想要進去看看,手倏地被人拽了住。
回頭,炎聖桀連眸都沒抬,淡淡的說,「坐下來,吃你的早餐。」
而斜對面,追魂同樣眼觀鼻,沒有要進去勸解的意思。織星懂了,敢情這幾個人都巴不得送艾麗離開呢。
「艾麗,你要留在鬼門替老頭子守靈。」
「我不管!你不在身邊,我什麼都做不到?!」
「夠了!別忘了,他是你父親!」
「那你就陪我回去啊!暗神,你不可以丟下我!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再會愛我了,如果連你都要拋棄我,我寧願去死!」
「艾麗,你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以隨便說出這種話?!」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就要你!」
「艾麗,你給我聽清了。我可以照顧,可以疼愛你,可是,除此之外的,我沒辦法再給你了。」
倏地,一陣沉默。
餐廳裡的幾人,也不由得屏住呼吸。追魂和炎聖桀的眉頭輕輕攏了下,目光交匯片刻。
客廳裡,艾麗紅著雙眼,望向他,沙啞著問,「暗神,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暗神抿了抿唇,果斷的開口,「我有喜歡的人了。」
艾麗頓時面如死灰,好像,她的世界正在一點點淪陷,貞潔沒有了,身體又染上怪疾,連唯一愛著她的男人都要棄她而去……屬於她的美好,她的希望,全都已經不復存在。
她突然轉身,走進餐廳。
餐廳裡的氣氛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盯緊她,身後是緊緊跟隨她的暗神,「艾麗?」
艾麗一語不發,抓起桌上的熱牛奶,怨恨的視線直逼小愛。手腕猛地一揚,滾燙的液體朝著小愛就潑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抹迅疾的身影,擋在小愛面前,將她護在了懷裡,牛奶全都潑到了他的背上。
「暗神……」
艾麗沒法相信眼睛看到的這一切,杯子滑出手心,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眼淚,湧出眼眶,心絞痛得厲害。
他不再是那個從小就呵護著她,寵著她愛著她的暗神了。如今,他的眼裡心裡,都只容得下另一個女人,沒了她的位置……
小愛神情極不自然的推開暗神,「我可以避開的。」
暗神甩了甩頭,失笑出聲,「算我多事了。」回身,臉上的笑容登時斂卻,「艾麗,不要再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了。」
艾麗倒退一步,捂著嘴巴,眼眸瞪得大大的,「暗神……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我只是手滑……我不是故意的……」
這副無措的模樣,看得織星直翻白眼,「拜託,這也叫手滑?那開槍殺人的,都是手抽筋了?」
「不是的,我……我沒想要對她怎樣的,暗神,你相信我!」艾麗想要撲過去,暗神卻避了開,「魁,跟你借下阿弦,送她回鬼門。」
炎聖桀頭都沒抬,慢條斯理的用著早餐,「沒問題。」
「不回去!我不要回去!!」艾麗發出絕望般的嘶吼,扯住暗神就不撒手,「暗神,你是不是想要離開我了?不可以,不可以,你忘了我爸爸說過什麼嗎?他要你照顧我!你怎麼可以食言?!」
拉扯間,她的絲巾滑落,脖子上立即驚現一片恐怖的皮膚暗紋。織星和小愛全都吃了一驚,怔怔的看著那裡。
艾麗「啊」地尖叫一聲,「不要看……啊!!都不要看……」
她瘋狂的雙手抓著脖子上的皮膚,頓時,抓出幾道血痕。暗神神情一變,撲過去抓住她的手,將她護在懷裡,「沒事了,艾麗,冷靜點,沒有人在看……」
艾麗好像受到了刺激,叫聲淒慘,「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是怪物……不要……」
暗神眸中一抹疼惜,撫著她的背,緊緊抱住她,「艾麗,有我在,沒事的,不要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暗神……」聽到他溫柔的聲音,艾麗倏地放聲痛哭。
暗神溫柔的哄著她,一如之前她每一次的癲狂。
炎聖桀和追魂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小愛瞇了瞇黑眸,一言不發的站起身走出餐廳。就在剛才,她竟然還有那麼一絲貪戀那個懷抱,想不到,轉眼,他就全身心的擁住了另一個女人。究竟,是她不懂這複雜的世界,還是,只有她才是最傻的?
半晌,追魂走過來,睨了一眼哭到昏厥的艾麗,「暗神,還是先讓她在這裡呆一陣子吧。」
炎聖桀扭過頭,魅顏浮現一抹不贊同,「如果還有下次呢?這樣,終究不是辦法。」
追魂點了點頭,「所以,」他勉強笑笑,拍下暗神的肩膀,「你乾脆就娶了她吧。」
暗神回過頭,瞪了瞪他,「現在不是開這些玩笑的時候!」
追魂一聳肩,「我說真的,沒開玩笑。」
暗神懊惱的抱起艾麗,剛要走,才發現小愛早就不見了,一驚,「小愛呢?」
「她走了,」炎聖桀端起咖啡,優雅的喝著,「讓我想想,是什麼時候呢……哦對了,就是你抱著艾麗說『你會一直保護她』的時候。」
暗神深吸一口氣,狠狠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謝謝。」
他端起咖啡杯,一笑,「不客氣。」
將艾麗送回房間,處理了她脖子上的傷口,確定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後,暗神趕緊來到小愛的房間。
小愛拉開門,看到外頭一臉認真的男人,愣了下,「幹嘛?」
暗神突然伸手抓緊她的肩,「姑娘,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要聽清每一個字!」
小愛眨巴下烏黑閃亮的大眼睛,下意識的點頭。
「我,喜歡你!有多喜歡,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誰反對都沒用!」
這時的暗神,夠霸氣,夠血性,體內的小宇宙都要爆發了!他不想再拖泥帶水,不想再節外生枝,他喜歡這個女人,就要大聲的告訴她!
小愛的嘴角抽搐兩下,不認識似的,怔愣的望著他。
「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因為喜歡,才會吻你!」真摯的藍眸,像兩顆熠熠生輝的藍寶石,盯視得人無所遁形。
因為喜歡,所以吻了,就這麼簡單!
小愛抿了下乾澀的唇,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這算是告白嗎?」
暗神一愣,隨即苦笑了下,「拜託,我都說得這麼直接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小愛別開臉,心頭打鼓似的,一下下敲得「咚咚」直響。這種感覺新奇又刺激,更帶著一股甘甜蜜意,是她以前從未體會過的。一時間,令她有點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