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必這一走,就一直沒了音訊,讓貝蒂有些焦慮起來。她開始坐立不安,茶飯不思。菲爾縱然是惡名遠揚,可那個小魔女弗提爾卻是真正讓人頭痛的事情。貝蒂沒有跟弗提爾打過交道,她只是從番果蒽得來的消息裡得知這個小魔女很是厲害。她擔心阿爾必對弗提爾掉以輕心,不能一下子了斷跟小魔女之間的事情。
「他們都不應該活在大森林裡。」貝蒂對虎王說。
虎王無話可說,因為,自從上次被阿爾必拍了頭之後,就不能再說話了。番果蒽幫著貝蒂看守山寨,這會兒,貝蒂上山來是為了看顧一下大家的情緒,艾可去世後,山靈族人也少了許多開心的時候,他們一連送走了兩個族長,好在森林王出現了,不然,山靈族跟水靈族一樣,都要面臨著滅族之災。想起沃特夫老爺子在的時候,山靈族是除了森林王族以外的幾個生靈族裡最活躍的一個。貝蒂覺得老爺子這會兒要從海上回來的話,不定有多麼傷心了。她既想看見他,又不想見到老爺子傷心的樣子。虎王不能像以前那樣陪她聊天,讓貝蒂很是鬱悶,她在山寨裡只呆了半天,就告別山靈族人去了半山腰上。
番果蒽依然是樂天一族,他守在山洞裡和一群小穿山甲們玩,平日裡,這群穿山甲調皮歸調皮,每天必定會去山寨裡巡視一番,待看見一切都安好才回山洞來匯報。貝蒂的到來,平添了它們無窮的樂趣。
「啊呀,看我們的貝蒂小姐來了!」一隻小穿山甲叫道。它們不稱貝蒂為族長,也不叫她阿爾必夫人,仍舊叫她貝蒂小姐。如果婚禮一天不舉行,這稱號一天不會改變。
「什麼風吹來的?」另一隻小穿山甲問。
貝蒂靦腆地笑了笑,以前,她比它們還要愛瘋,現在,她斯文了許多。
「我想你們的大王了,快帶我去見他吧。」貝蒂說。
這時候,一群小穿山甲飛快地跑進洞裡,向番果蒽報來人的消息。
番果蒽正在一個大爐子裡堆放炭火,這是初冬的季節,多準備一些炭火好取暖。他眼睛可尖了,貝蒂的腳步才傳來,小穿山甲的話未說完,他就看見貝蒂了。
「這段時間我在水晶宮裡悶得慌,出來走走。」
貝蒂一邊說著,一邊瞧著周圍。
番果蒽把他的這個山洞修整得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洞天福地」。洞裡放滿了芳香的果子,還有暖坑的橡皮墊子以及火炭堆,那些果子並不是用來食用的,而是用這些鮮嫩的果子作成蟻窩,養殖成群的白蟻來供他們享用。看著那乾淨的白蟻肉,小穿山甲們無不垂涎三尺。每往前走上一步,腳下還有方方正正的青石塊,自然鑲嵌而成,比人類的園林多了幾分純撲和天然渾成的感覺,連牆壁上的石雕也弄得十分精細。
「你早該來這裡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去接你了!」番果蒽令小穿山甲們用木籐編製的盤子另裝了些鮮嫩的果子端上來。這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一半紅一半青的,剎是好看極了。
貝蒂一掃剛才的鬱悶,心情變得格外的輕鬆起來。
「我就是專門來把你的美食都吃完走人的。」她撿起盤中的果子,一邊咬著說。
「那就好,我要是喜歡吃海鮮的話,就到你那裡去。看誰有本事先吃完了!」
貝蒂撲哧一下笑了。誰不知道番果蒽最喜歡吃的是白蟻啊!番果蒽又在說笑話了。
「你說,你擔心阿爾必老是不回來,是吧?」番果蒽狡黠地看了貝蒂一眼。
「是的,喏,都走了快半個月了。」
旁邊的小穿山甲們發出了愉快的嘲笑聲。貝蒂狠狠地盯了它們一眼,大家都不作聲地看著她了,貝蒂只管大嚼嘴邊的的鮮果。
「你認為,菲爾在哪裡呢?」
「我覺得吧,菲爾一定跟墨漢多在一起。」貝蒂的想法跟波姬是一樣的,可她們都想錯了。
「如果,阿爾必找到了菲爾,卡嚓兩下,菲爾還能活半個月嗎?」番果蒽說著,又作了一個嚇人的手勢。
「那是不會。這就是說,他們沒有遇上,那墨漢多呢?」
「還是剛才的問題嘍,要是阿爾必遇上了墨漢多,也來一個卡嚓,他還會半個月都不回來嗎?」
「嗯,他們都沒有碰上面才對。」
「對了。阿爾必找了半個月,都沒有找見菲爾和墨漢多,那事情豈不是有些蹊蹺。」
「我就是覺得奇怪啊!」貝蒂說。
看著貝蒂托起腮苦思不解的樣子,小穿山甲們覺得更搞笑了。一群穿山甲開始嚷嚷起來。
番果蒽揮了揮手,穿山甲們又安靜了下來。
「我上次告訴你,關於那個小魔女的事,你還記得嗎?」
「當然。」
「這就對了。我估計呀,阿爾必一定是遇上了那個小魔女了,說不定愛上她了呢!」
「呸!沒一句好聽的話。」貝蒂放下手,唾了番果蒽一下。
「哇呀!你不識好人心!」
番果蒽從她身邊跳開,搞得小穿山甲們哄然大笑。貝蒂也忍不住笑了。
「你既然這麼說,那你去弄清楚這件事情吧。把阿爾必押回來!至於那個小魔女的話,就交給我來處置吧!」
番果蒽連答了幾聲好字,回過頭去,沖小穿山甲們瞪眼。
「小的們,都給爺聽好了!現在,你們找幾個機靈點的,去把阿爾必從森林裡找出來,趕緊押送到貝蒂小姐這裡來。要是有什麼怠慢,不要讓我知道了,知道的話一定不輕饒了你們。」
「你把它們都嚇住了,真是的!」貝蒂嫣然一笑。
此刻,波姬比貝蒂更想找到阿爾必,她已經來到了鮮花谷中,鮮花谷裡原先的繁茂僅剩下了一片寒冷的淒美。地上滿是殘枝斷梗,連一片花葉都找不到。樹桿上也是光禿禿的,成片地傾斜著,生怕曬不到稀薄的陽光。那個新修的花房,除了透明的玻窗,還有石木的頂蓋,下面的花圃裡只有一些罕見的冬花,還在呼吸著,盛開著。
有人在澆水,看見她就走了過來。
「你是波姬吧?」那人問。
問話的人是克芮斯,他和莫哈伊在水晶宮參加過她和海蛇王的婚禮,此後一直沒能再見到她。莫哈伊今天沒有早早地到花房來,她在小屋外種植了一些瓜果,也忙得不可開交。
「是的。凱裡在嗎?」
「你找凱裡有事嗎?」克芮斯反問道。
「我想找阿爾必,海蛇王出事了!」一時間,波姬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快過來坐下。他出什麼事了?」
波姬急急忙忙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克芮斯,克芮斯一聽,這事還真麻煩了。凱裡跟著阿爾必外出快半個月了,他和莫哈伊也在嘀咕這事呢,沒想到找他們的人都找上門來了。
「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你說,那個菲爾在鬱金香花園,還有那個海巫?」
「是的。事情的確是這樣的。」
「那墨漢多為何不在呢?真是奇怪了!」克芮斯自言自語道。
這問題讓波姬楞住了,對呀!為什麼一路上她就沒有好好去想想其中的玄妙呢。
「墨漢多在山寨裡受了傷,想必會追隨菲爾而去,為何他們分開了?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克芮斯繼續說道。
波姬一想,這話有道理。這半個月,兩個大活人了無音訊,而且,墨漢多也消聲匿跡。只有菲爾大張其鼓地在鬱金香花園實施他的計劃,而這個計劃簡直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我正和莫哈伊說起這事呢。不想你就來了!菲爾並不知道阿爾必的下落,要是他知道的話,現在已經逼迫你去下毒手了。」
「對呀,他好像就是拿海蛇王的命來要脅我,而且,只有這樣才能讓阿爾必落入他的魔掌之中。」
克芮斯說完,獨自思考起來。菲爾想到的是,誰要是知道海蛇王出事了,都會全力以赴地去尋找阿爾必,並且通過波姬的毒藥達成他的目的。這比他一個人守在鬱金香花園坐以待斃強多了。
「海巫能保海蛇王多久呢?」克芮斯突然問道。
「她倒是可以一直幫我保著,可是,那個可惡的菲爾卻強求我必須在第一片雪花下來之前辦到。」
「像這種天氣,只等幾天後就會有雪花落下來。」克芮斯說道。
「我想不明白,海巫為何不直接救了人,讓我們拋下菲爾一走了之呢?」波姬納悶地說道。
「我揣測哪,是因為海巫也想讓菲爾落入阿爾必的手裡吧。哦,照這麼說來,海蛇王是一點事都沒有,只等你找到人就行了。」克芮斯說到這兒,大大地鬆了口氣。
波姬終於明白了。海巫並不在乎阿爾必回來面對菲爾的毒計,她只是在幫她拖延時間,而菲爾以為拿到了蛇毒就可以按照計劃來行事了。豈不知,害人終害已,到時候死的或許正是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