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鬱金香 第二卷 新的森林王 第八十七章  霧的擔憂
    水晶宮明亮了好長一段時間,法阿格仍不見阿普特從冰屋裡回來,他覺得事情有些不祥之兆。阿普特比誰都更敏感水晶宮的變化,這時候,他不可能在冰屋裡呆得住。深知阿普特的法阿格走出了山寨,前往水晶宮看望貝蒂。那裡邊的生靈人差不多都回了自己的老家。貝蒂把裡面的水晶石都看了一個遍,牢牢地記在心中。接著,她引來了海水,灌滿了整個水晶宮。

     「漂亮吧,這是我和阿爾必的水晶宮。」

     法阿格看著這個一天一天成熟的貝蒂,笑道:「這裡有這裡的好處,就是涼了一點。我呆久了有些不適,得回山寨了。」

     貝蒂見法阿格不喜歡呆在灌滿海水的水晶宮裡,也不攔著他。

     法阿格走出水晶宮,輕鬆地呼吸了一下山谷吹來裡的寒風,冬天就這麼不知不覺地到了。從貝蒂那裡,他得知鮮花谷裡的花房也修繕好了,有克芮斯和莫哈伊在照管著,而凱裡和阿爾必去追查兇手的下落去了。他覺得這一段時間以來,森林裡安寧了許多,但是隱約間仍然有一種殺氣不知從哪一處冒出來,跟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山寨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人們像以前的生活一樣過著傳舒心的日子,彷彿那個關於湖怪的事情隨著奧利特和梅西的死,就完全不存在了。善於忘記過去的生靈人,把菲爾和弗提爾都忘了。他們總是要在森林出現大亂的時候,才能想起過去的陰霾。

     法阿格腳下生風,行走似飄向叢林的一股風,一團白霧裡映現出森林的翠色來,他剛找了一處落腳,就聽見腳底有一隻螳螂在嘀咕著說話。

     「你幹嘛飛那麼快呀,山寨裡也沒啥事!」這只螳螂就是一直跟隨他身邊報信的小螳螂。

     「我想見到阿普特。我有一種預感,他沒在冰屋裡了。」

     「那他會去哪兒?」小螳螂的油腳踩在了法阿格的肩膀上。

     「不知去向。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確信這種預感是對的嗎?」

     「當然。森林王已經來到了這裡,可水晶宮的僕人卻不見回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興許是不知道這個消息。」

     「不。阿普特肯定會有感覺的。因為,他是水晶球啊!每一塊水晶石變化的動作他都清清楚楚。」

     「照你這麼說,阿普特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呆在你那個冰冷的屋子裡。」小螳螂從他的肩頭跳了下來,三下兩下地蹦到跟前,仰起頭來望著陷入苦思中的法阿格。

     「我去樹洞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小螳螂不再嘀咕了,跳上了法阿格的鞋子,接著,捲進一股快速游動的白霧中飛躍向前。

    

    

    

     「前面好像就到了。」

     法阿格聽見小螳螂一說,就停了下來。原地打轉,從霧中走了出來。

     「噓~」他示意愛嘀咕的小螳螂不要發出聲音,輕手輕腳地走近了那個深深的樹洞裡。從樹洞往裡邊慢慢的走進去,聽見裡邊有人在小聲地說話。

     法阿格驚奇地看見阿普特閉著眼躺在地上,旁邊有一個胳膊上閃著水晶光的小姑娘跟他呆在一起。那小姑娘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地說話,就是剛才他聽見的聲音。

     「你說可以讓我吸乾你的真氣,可是,我不想看見你在不知覺下被我吸乾,我要你知道我的存在。」弗提爾沒頭沒腦地說。她的話讓法阿格差點撲上前,把阿普特一下子捲走。這阿普特明明就是昏迷過去了,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像極了貝蒂,可是又不是。她,難道就是阿爾必要找的魔女弗提爾嗎?

     第一次見到長大後的弗提爾,法阿格腦子裡亂成了一片。

     阿普特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讓她吸走真氣,真是胡來!那不是要了阿普特的命嗎?這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她又是怎麼把阿普特帶回這裡的呢?

     原來,弗提爾聽到了阿普特在夢中的囈語,心知他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把她變成一個好人。這讓她原本殺了阿普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狠心,變得舉棋不定。那一吻之下,阿普特就隨時會昏睡過去,跟她說不上幾句話又不省人事。弗提爾覺得自己的心,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這變化令她吃驚不已,就是艾可的死,也未曾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安。帶著阿普特到這裡來,也是在他的指引下走來的,弗提爾見這樹洞深不可測,她要在這裡成了精,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一個絕妙的地方,躲得過後面人的追殺,又能讓自己的魔力見長。

     弗提爾想著,彎下腰向阿普特嘴上吻去。她只想吸那麼小小的一口,看還有沒有那種噁心的感覺。

     這一次,比上次好多了,弗提爾吸了一口真氣,反胃的感覺沒有先前那麼強烈,要是她再吸下去,估計會變得越來越舒服。

     但是,阿普特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了,又青又黃。他身上的水晶衣早就解下來給弗提爾作了擋風的衣服,弗提爾得意地看著那支右手臂上的水晶光感強了許多。

     「你得活著,我不想你死去。」她小聲地對阿普特說。

     「你既然這麼想他活著,就不要再吸他的真氣了。」法阿格從躲避的地方飛了出來,直視著處在矛盾之中的弗提爾。

     弗提爾從來沒有見過白霧裡有人,她久久地注視著法阿格,雙方的立場變得尖銳起來。

     一道水晶光從弗提爾抬起的手臂上射出去,直刺向法阿格的額前。

     法阿格不想跟弗提爾打鬥,阿普特顯然是中毒很深,又漸失真氣護身,加上水晶衣也失去了保護他的法力。法阿格只想帶著阿普特從樹洞裡出去,他一把上前攬住了昏迷中的阿普特,正要帶他飛走,不料,他的手腕被阿普特緊緊的拽住了。

     「弗提爾,你不要再作壞事了。讓我成全你吧!」這話雖然是對弗提爾說的,但在法阿格聽來,就像一個落入情網裡的人說的話一樣。他驚愣在那裡,腳下一步也邁不動。

     這時,又一道水晶光打在了他的肩頭,法阿格差點沒有七魂出竅。

     「他是我的,你放下他!」弗提爾喊道。

     「他愛你,你為什麼要害死他!」法阿格說。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般地震住了弗提爾。愛這個字,對弗提爾來說,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不對。他只是要他的聲譽,跟一個魔女接吻,傳出去會讓他聲名狼藉的。」

     「阿普特是我的朋友,我對他最瞭解了。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用心。」法阿格的眼裡似乎要冒出火來。

     「你是誰?」

     「我是霧,法阿格就是我,你要把他怎麼樣?」

     「他是我用來練功的對象,我會讓他活著的。不會這麼快就吸乾了他。再說,他每天都會恢復一些體力,怎麼也吸不干他的呀!」

     「但他已經成了一個廢物!是你害了他!」

     弗提爾聽到這兒,惱羞成怒地拎起水晶鞭子向法阿格抽了過去,法阿格一閃身,往樹洞外飛去。

    

    

    

     法阿格出了樹洞,小螳螂就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喘著粗氣說道:「那妖女會害死阿普特的,我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森林王。」

     「阿爾必跟凱裡在一起,這一晚上,到處都是野獸的影子,就是沒有看見他們在哪裡。」

     當法阿格焦急萬分的時候,阿爾必和凱裡一步步地靠近了樹洞外的樹林裡。法阿格飛了起來,從天空的高處更容易看見他想找的人,夜晚過去,白天到來,阿爾必和凱裡的身影清楚地出現在他的眼簾下。

     「我找到他們了。快!」

     法阿格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向正在叢林裡踩著稀泥行走的阿爾必,阿爾必和凱裡昨晚一直沒睡好,天不亮就起來趕路,墨漢多的血跡到了一個路口上就消失了,這不知死活的怪物跟弗提爾和阿普特分開走,他不敢再追隨弗提爾前行,儘管在墨漢多心裡有多麼想得到這個魔女,他也只能自歎倒霉。

     「他們在樹洞裡,快跟我來!」法阿格對正在路上猶豫不決地阿爾必說道。

     凱裡抬頭一看,是法阿格飛來的影子。他們剛走到一條十分複雜的道路上,要選擇前進的方向,如果選錯了,就會離目標越來越遠。

     法阿格及時的趕到,讓阿爾必鬆了口氣。

     「你在前面帶路,我們隨後就來。」依著阿爾必的飛行,凱裡也能走得很快,可是,他們是不知方向的前行,所以,只好一步一步地走在墨漢多留下的血跡中。

     到了樹洞外,法阿格把剛才看到和聽到的事情都告訴了阿爾必,凱裡在一旁聽得眼都直了。

     「我不相信阿普特會對這個妖女那麼好。」

     阿爾必打斷了他的聯想,說道:「也許,事情真是這樣的,阿普特跟弗提爾之間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楚的關係,阿普特又一心為了保護森林的安危,他的心願實在是讓人感動。」

     法阿格和凱裡對望了一眼,兩人沒說話。

     阿爾必想,如果致死了弗提爾,給艾可確實報了仇,可要是讓弗提爾的那些亡靈野獸作亂於叢林之中,必定會給森林帶來更大的危害。一旦收服了她,這些野獸的復仇和憤怒自然會平息下來。

     「讓我進去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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